说着,萧凛把手里的丝帕往元安宁身边递了递。
元安宁伸手抓过萧凛受伤的手,一边解开丝帕一边查看伤口:“看来伤口很深,多日过去竟然还没有愈合。”
萧凛看着元安宁认真的侧脸,脸上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那……要不还劳烦姑娘帮在下重新包扎一下?”
元安宁挑眉:“我看殿下也不是很在意这伤口,殿下贵为太子,身边医师可比我厉害多了,殿下不让医师包扎倒是来为难我?”
萧凛眼神微闪,末了微微弯身靠近元安宁:“宁儿生气了?”
元安宁一愣,对这种亲近有些不适,她往后躲了躲身子:“殿下多想了,只是殿下当日救过我,不过为了还恩罢了。”
“还恩?”
看元安宁有些恼了,萧凛便也不逗她,他敛了脸上神色:“也罢,公主既要还恩,那我便说个条件如何?”
“你说来听听?”
萧凛笑了笑,然后一扬手腕:“这丝帕送给我。”
元安宁的丝帕没什么特殊标记,也从不绣名字,闻言只大方点头:“这有何难,送给殿下便是。”
萧凛的笑更加深邃:“好,公主爽快,那孤也不是小气之人,那日的救命一事孤也只是顺便,公主往后就莫要放在心上了。”
元安宁看得出来,也听说过,这位北漓太子颇有手段,心机也很深,所以还真的不打算跟他有什么过多交集,此一番算是扯平。
听了萧凛的话,元安宁点头:“好。”
两个人那边正说话,而不远处正在练剑的萧奕承则是心神不安,他频频出错,元安苒疑惑:“师兄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
萧奕承看了一眼不远处元安宁和萧凛二人:“告诉宁儿离那个人远些。”
元安苒看了看:“为何?他救了宁儿,宁儿与他熟识也是正常。”
萧奕承不悦的看了元安苒一眼:“你这个当兄长的怎的一点都不关心妹妹?”
说着,萧奕承和元安苒往元安宁的方向走去。
元安宁注意到他们过来,便起身想要离开,此时就听身后一声低喝:“元安宁!”
元安宁脚步一顿,周围的人也是有些惊讶,任谁都没有见过萧奕承发火
元安宁转身淡定的看着萧奕承:“师兄有事?”
萧奕承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生气:“当然有事,你有多久没有练剑了?你是打算一直不练了吗?”
众师兄弟们觉得萧奕承有些不对劲,从前元安宁也不是没偷过懒,可他每次都是纵着护着,还在师祖面前打掩护,如今怎的突然发起火来?
元安宁刚想说什么,看到元安苒也走过来,突然想起还要和元安苒商量重要的事情,于是便对着萧奕承施礼:“师兄莫怪,宁儿还有事找兄长商议。”
说罢不等萧奕承反应,元安宁便拉着元安苒跑开了。
而一直没说话的萧凛看着元安宁远去的背影,轻声一笑,伸手抚了抚另一只手腕的丝帕,便也转身离开了。
萧奕承认出那是元安宁的丝帕,因为即便没有任何修饰,那手帕上的一抹花香他还是认得的。
兄妹二人来到僻静之处,元安宁便把前几日回榕城时听到的消息和元安苒说了一遍。
元安苒最近也一直和西川太子莫瑾寒有联系,所以元安宁说的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兄妹两个人聊了一会,元安宁开口:“大哥也觉得我此次遇险与南夏有关系?”
元安苒点头:“首先便是那所谓瘴气,你身上有驱毒之物,一般毒气不会对你有影响,唯有擅用毒的南夏才会如此,其次,你身份特殊,对你下手可是比出兵打仗要划算多了。”
这话说得对,若是元安宁在北漓和西川交界的地方出事,那第一个目的便是挑起北漓和西川的争端,而元安宁出事东宁不会做事不管,这样西川和东宁便会与北漓彻底撕破脸。
元安苒继续道:“北漓这些年安分的很,自打北漓皇帝萧沁登基之后,北漓也在日益壮大,上次我回宫父亲和舅舅还说起这件事,虽然我们西川和东宁现在是一条心,但对北漓和南夏仍旧不能不防备。”
元安苒如今的一举一动,包括心思做派可是完完全全按照元熙的样子复刻的。
他聪明沉稳,模样也好,有他在,元安宁的心就很踏实。
兄妹两个说了一会,元安苒看出元安宁似是有话,可又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元安宁顿了顿:“兄长,我曾听说爹爹和娘亲与北漓有过过节,那这次会不会……”
眼见妹妹担心,元安苒拍拍元安宁的肩膀:“放心,不会的,父亲是何等人物,想必早已经和舅舅商议妥当。”
元安苒说着,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妹妹:“宁儿,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安心照顾好自己,像是上次那种事情可千万别再发生了,往后回榕城或者西川不可以一个人,知道吗?”
元安宁点头:“我知道,大哥放心。”
元安苒似是还有些不安心:“不若这样吧,后日舅公要带我们回一趟西川,正好你随我一道回去看看娘亲和静儿。”
“我倒是无碍,只是舅公带你们回去想必定是有要事,带着我会不会不方便?”
“当然不会,因为舅舅要接见北漓太子,我们是同门,一道回去也是正常。”
“舅舅接见北漓太子?我们不是跟北漓不和吗?”
“傻丫头,是人就有弱点,舅舅当然是要借机看看这位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这太子与北漓皇帝当年不相上下,这样的人物若是心向着南夏,那我们西川会很难的。”
元安宁点头:“那我知道了,也好,到时我与大哥一起走。”
与元安苒分开之后,元安宁便回住处休息。
结果一进屋就看到温以纯慌忙的往枕下塞着什么东西。
元安宁诧异的看着温以纯:“纯儿,你藏什么?”
温以纯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
元安宁走到温以纯床边:“我才不信!”
说着,一把从温以纯的枕下掏出一个东西,竟是一条男士腰带。
精美的绣工,一看就是出自温以纯的手,元安宁翻来覆去的看,突然在腰带里侧隐隐的看到一个“安”字。
元安宁顿时睁大了眼睛:“纯儿,这是……给谁的?”
“给我爹的。”
温以纯抢过腰带,脸上红的不像话。
元安宁眯了眯眼睛:“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那你送给温叔叔为何要绣个‘安’字?还有,见了我你藏什么?”
“我……”
“纯儿,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我竟是个瞎子?你……喜欢我大哥?”
元安宁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温以纯急忙捂住了嘴巴:“哪有的事?我?我……我真的不是,我是绣给爹爹的,是想要祈祷爹爹健康平安,所以才……”
温以纯羞红了脸,说话也结巴起来。
元安宁不打断她,只抱着双肩静静的看着她编。
温以纯话说完,元安宁便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说完了?”
温以纯点头:“是。”
“纯儿,你当真以为这件事能瞒过我?”
温以纯急的不行,她长得好看,医术又好,偏偏心眼子不如元安宁活泛。
她总觉得自己太傻了,尤其在元安宁面前根本不够瞧。
眼看着温以纯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元安宁轻叹一声,然后坐到她床边小声道:“纯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喜欢我大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怎么还瞒着我?”
温以纯小脸通红:“宁儿,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只是我不够好,身份又不高,苒哥哥是东宁宸王世子,又是西川亲王,他这样的身份岂是我能肖想的?像苒哥哥那种身份,应该配的是你这样的皇族公主才是。”
听了温以纯的话,元安宁紧紧蹙眉:“这是什么话?你是浮玉山高徒,你的医术也是小一辈里最好的,况且依着温叔叔的身份,不论是西川还是东宁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你的身份比旁人低到哪儿了?”
温以纯知道元安宁从来都没把她当成外人看,但她自己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好了宁儿,这件事你知道便好了,千万莫要再跟旁人提起,尤其是苒哥哥,千万别说,一个字都不能提,知道吗?”
知道温以纯很在意这件事,元安宁便只要点头答应:“放心,只要你不肯说,我是肯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一转眼,到了西川接见北漓的日子,这天除了元安苒他们,也有不少浮玉山其他的弟子参加。
而元安苒白衣金冠,以西川安王殿下的身份参加。
其实若是依着洛茗兮和元熙,元安苒只给个郡王身份便可以了,但莫子允和潘映雪不允,说元安苒是西川骨血,必须是亲王身份。
洛茗兮拗不过,等她再知道消息的时候莫子允的册封诏书已经下来了,他们也只好接旨。
由于接见的是小辈,所以莫子允让这几个小辈全都出席,某种意义来看也算是给足了北漓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