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根本没有把暝尘的话放在心上，他一副浑然不在意，视死如归的模样。
看着他这样，暝尘也不意外。
这些年，跟着萧景宴南征北战，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嘴硬的硬骨头，他见的多了，可是，再硬的硬骨头在沈安宁的药物作用下，就没有能撑过半个时辰的。
而结果也无外乎两个：死，以及开口。
他不急。
暝尘让人看着黑衣人，慢悠悠的等着。
大约一刻钟后，黑衣人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的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万千虫蚁在噬咬一般，而且，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感在变得越来越密集，密集到他这种常年经受训练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啊……”
黑衣人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
周围龙隐卫盯着，他本就没有逃的机会，这么疼起来，他更没机会跑了。
绝望，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他，让他的无力挣脱。
暝尘看着黑衣人的模样，唇角不禁微微上扬，“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想当初，你们南诏的成王，也是体会过这种滋味的，他最终因为承受不住而死，现在你嘛……也就两个结果，我问什么答什么，亦或者是死。路在这摆着了，你自己选。”
“卑……鄙……”
黑衣人艰难的吼了一声。
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却虚弱的几不可闻。
闻言，暝尘笑了笑。
“卑鄙？我一早就说了，成王败寇，战场上，落败的那一方可没有资格指责胜者。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论卑鄙还是不卑鄙？这可是大邺境内，你一个越境的南诏人，本就是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我对你动手，可一点错都不带有的。这点道理，还需要我教你？”
一边说着，暝尘一边无辜的耸肩。
“你说说，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这磨嘴皮的工夫，又耽搁了一会儿，这下是不是感觉更疼了？”
暝尘询问的话里，全都是幸灾乐祸，黑衣人听着，差点吐血。
他的确疼。
全身上下，心脏脾肺，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他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他的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他在南诏军中，也不是没见过人用药审问敌人，可没有一种药，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人说生不如死。
眼下中了这种药，真的就是生不如死。
“啊……杀了我，杀了我吧，有种就杀了我啊，你们倒是动手啊。”
痛到极处，黑衣人忍不住求死。
暝尘闻声直接看向龙隐卫。
“快，把他的胳膊卸脱臼，脚筋也一并挑了，省的他寻了短见。就是死，也得把这药的痛苦给尝遍了再死，这才哪到哪啊？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是。”
龙隐卫应声，二话不说就直接动了手。
两个龙隐卫上前，一左一右的拽着黑衣人的胳膊，猛地用力。
咔！咔！
痛苦的叫喊声，伴随着两声骨头声，响彻了山林。紧接着，两个龙隐卫就去了黑衣人脚边，一人拉着他一条腿，匕首一挑，血腥味就蔓延了出来。
从暝尘和龙隐卫他们动手，处理他的人手时开始，他就知道这帮人狠。
可他没想到，他们能狠到这种程度。
这么折磨人……
简直是禽兽。
黑衣人在心里怒斥暝尘几人，俨然忘了，他让人处理孙传海的人时，也不遑多让。他自己，又能算什么好东西？
剧烈的疼痛，配上药物作用的痛，让黑衣人承受不住，他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见状，暝尘给龙隐卫使了个眼色。
“弄醒。”
“好。”
龙隐卫的勾唇，他上前，在黑衣人脱臼的胳膊上用力踢了一脚。
原本胳膊就痛，这一下，更是要将他骨头踢断似的，疼晕过去的黑衣人，又硬生生的被踢醒了，被痛醒了。
他看着暝尘的方向，眼神都变得迷离了不少。
“饶过我吧，我说，我说。”
“呵。”
听着黑衣人的话，暝尘冷笑了一声，他款步走过来，直接盘腿坐在了黑衣人面前。
看着黑衣人崩溃的模样，暝尘一阵阵的发笑。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我这做主，你有那个资格吗？”
黑衣人完全没想到暝尘这么说，他几乎要被逼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自己不珍惜，那眼下的这一切，你就得受着。再者，你这样的硬骨头，熬到这会儿才松口，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你思量清楚事情始末，编一套瞎话出来了，你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想要我准许你开口，想让我信你的，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要不然，我凭什么信你？”
“你……”
黑衣人气的想要骂娘。
可是，他连那个力气都没有。
闭上眼睛，努力深呼了一口气，想缓解下自己身上的疼，之后黑衣人迅速继续。
“我是南诏军中奇兵营的人，我叫陈楚，是奇兵小队的长官。这次……这次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作为先锋小队，从三龙山开辟出一条路来，进入到大邺境内。路上，我们做了标记，第二批、第三批小队，也会先后到达。后面的小队人数会增多，我们……我们会成为扎入大邺境内、南韶关境内的一把尖刀，一旦大战开启，我们会配合大军里应外合，攻破南韶关。”
听着黑衣人的话，暝尘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你们的第二批、第三批小队，什么时候能到？人数有多少？大致情况如何？还有，你们南诏边境现在是什么情况？集结的兵马有多少？领兵的人是谁？粮草情况如？准备何时进攻南韶关？已定的计划都是什么？说！”
暝尘炮吐连珠，一堆的问题，直接都抛了出来。
黑衣人听着，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可是，他根本不敢隐瞒，他甚至连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不敢耽搁，生怕暝尘不信他的话。
他快速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