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暖跟进了房间，这个房子不算大，里面有生活的痕迹，沙发上甚至还有顾景琛换下来的白衬衫，茶几上有几个空的酒瓶子，和一些吃剩下的菜。
站在玄关处低头，见鞋子也都散乱的扔在地上。
顾景琛察觉到叶小暖的目光，便弯下腰，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一双粉色的，有兔子耳朵的拖鞋，放到她脚边。
叶小暖身体一僵，他的家里怎么会有女士拖鞋？
好像是为了想要验证什么，她马上环顾四周，眼睛甚至不自觉的往卫生间的方向看过去。
因为房子小，洗漱间跟卫生间是在一起的，只是隔着门，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不过有女款拖鞋，大抵也有女士用品吧，她忽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还觉得，也许他会买华大附近的房子，是因为曾经他们说过，如果能住在学校跟前儿就好了。
她自嘲的摇摇头，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开，目光定在顾景琛身上。
他已经走进了客厅，蹲在茶几便收拾着上面的残羹冷炙。
叶小暖走过去，也半跪在地上，帮着一起收拾。
顾景琛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儿，叶小暖茫然的抬头看他。
“不用你收拾，你身上有伤，要好好养着。”
说着手掌用力，直接把叶小暖拉了起来，叶小暖不受力，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顾景琛赶紧站起来。
“腿怎么样？”
叶小暖大腿上有刀伤，虽然现在好了很多，但刚才半跪的动作却容易扯到伤口。
叶小暖整个人都被顾景琛投射下来的阴影笼罩，她仰起头看着顾景琛。
“没事，伤已经好了很多。”
顾景琛微微弯腰，目光在她的腿上打量，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不用你干，坐着吧。”
说到这里，他又快速说了一句。
“沙发套我前几天刚套上的。”
叶小暖微楞，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告诉她，沙发很干净，安心坐着。
叶小暖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沙发，沉默下来，之静静的看着顾景琛收拾。
他动作很快，桌子收拾干净之后，给叶小暖倒了一杯水过来。
“已经不烫了，我刚才拿凉水冰过了，温度正好。”
他细心又温柔，一如过去那般。
叶小暖有些恍惚，她猛然想起，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其实顾景琛就是个精致温柔的人，只是那时候的她性格大大咧咧，任性，刁蛮，在他面前也不自信，还很粘人，可能后来引来他的厌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在顾景琛收拾地板的时候，叶小暖便把沙发上的衬衫，还有两只袜子收了起来，站起来准备放到卫生间。
顾景琛却忽然跑过来。
“不用你，我来，袜子不干净……”
看着他从自己手中把衬衫和袜子抢走，叶小暖楞了有几秒钟，才低声道。
“没关系”
她并不觉得顾景琛的衣服和袜子不干净，不是滤镜，而是顾景琛身上真的没有任何不好的味道，相反，反而总是带着一些清淡的冷香。
那是清爽的味道，很好闻，以前叶小暖总是说他肯定用香水，但顾景琛每次都说他没用过。
顾景琛自己把衬衫放进了洗脸盆，袜子则扔进了洗脚盆。
“一会儿我洗干净。”
叶小暖看了一眼卫生间里面的那台洗衣机，没再说什么。
等他把屋子全部收拾干净，顾景琛坐在了叶小暖对面。
“你来找我……”
顾景琛微微垂下了眸子，修长的手指交缠着，昭示着他内心并不平静。
“是要开庭了吗？”
叶小暖摇摇头。
“不是，我就是听说你没去公司，然后都找不着你，我就……”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叶小暖抿了抿唇，斟酌着能不能把肖寒说出来，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事儿吧，便实话实说。
听到是肖寒，顾景琛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叶小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
“我，对不起，谢凛的事情，我……我那么冤枉你，你却还帮了他，是我的错。”
顾景琛猛的看向她，眼中的情绪波动剧烈，但很快又慢慢趋于平静。
“没事，反正你也从来不会相信我，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他的声音中带着自嘲和伤感，眼睛也忽然变红。
叶小暖的心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
从顾景琛的表情中，她竟然看到了委屈，他很难过，很委屈的样子。
她下意识的挪了身体，坐到了顾景琛身边。
“我跟你道歉，那件事是我的错，我那时候那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冲去找你麻烦，很恶劣，也很蠢。”
见顾景琛不说话，叶小暖又问道。
“你说以前是指哪件事？”
顾景琛今天可能真的心情很不好，竟然有问必答。
“你觉得我不爱你，不在乎你这件事。”
叶小暖被他的直白弄的有点儿不知所措，一时间没有反应。
顾景琛却忽然说道。
“叶小暖，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的话有头没尾的，像是要猜哑谜，不过他好像也不是故意说的这么模棱两可，只是不善于表达，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叶小暖说。
“所以别人口中的包养，我从没在意过，我在意的是你，我那么努力的想要自己变好，只是因为我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你，叶小暖，我那时候，在你面前很不自信，你那么好，像小太阳一样，身边还总是围绕着那么多的烂桃花，我总是患得患失。”
叶小暖整个人都呆住了，患得患失？顾景琛？
怎么可能呢，顾景琛总是那么平静，即使是自己偷亲他的时候，他好像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而她跟别人出去玩儿，他也从来不会多问多管，所以叶小暖感觉不到他的在乎。
可是现在，他却说他那时候患得患失。
“你是大小姐，我是穷小子，所以你说腻了的时候，我连挽回的勇气都没有，我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丝尊严，可是……”
他自嘲的笑起来，可是，他还是把自己所有的自尊都捧到了叶小暖面前，任她踩踏，可也没能换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