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门的,只觉得心神恍惚不定.
纪母的话宛若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让她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说实在话,明小姐这么明事理是件好事儿,毕竟我儿子喜欢的人并不是你,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曾经在国外,只是你与她长得……”
纪母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笑容带着些许嘲讽,她继续道:“当年他为了和那个姑娘在一起还闹自杀,所以你早早的离开他是对的,不然以后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纠缠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当时明鸢听到这里瞬间就懵了,因为她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感受。
她心里对纪凌确实有些好感,但这并不属于男女之情,纪母刚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生气,说道:“就算您希望我离开他,但您就这样把您儿子的私事说给我听,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觉得不合适就好。”纪母道:“毕竟你只要清楚这是跟你完全不管的事情就行,他现在对你好,也不见得是为了你。”
说着她提包站了起来:“该说的话我也说了,你需要帮忙的事情我会帮你的,所以也希望你可以遵守承诺,离我儿子远一些。”
明鸢抿着唇,被她这样一通嘲讽心里不痛快是自然的,亏她看刚才纪母的态度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护儿心切的好人,现在看来她可能只是简单的希望自己可以与纪凌早点把关系断了。
说来也是,毕竟这次还真是她因为周童的事情主动找上纪凌的。
而她也没有想到,纪凌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去,说来说去她不过是一个替身?
明鸢叹气,觉得自己有时候还真的是混得挺惨的,好歹也二十多岁来,结果还是一无所有。
纪母这次过来也是提醒了她,她确实不应该再联系纪凌了。如果不是周童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再次来到了周童的医院,阴暗的走廊瞧着比以往更加阴森,明鸢走在里面只感觉冷嗖嗖的。
周童没钱,以她的条件自然没资格住在私立医院里,剧组倒是给她一笔赔偿款,但这个钱对她的脸来说,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她如果肯接受顾娇娇的赔偿倒还好,可问题是她根本不接受,而且照着顾娇娇现下的趋势,明显是打算把自己撇清关系,让她一分钱都得不到。
也正因为想到了这一层,她才不得不去联系纪凌。
明鸢走进病房,便看见周童坐在床上背对着她,她像是正在愣神,一动不动的。
屋子里的窗帘被她拉上,将阳光隔绝在外,阴暗的屋子内她也没开灯,配上医院这种地方,显得倒是格外阴郁和恐怖。
明鸢快走两步上千将窗帘拉开,温暖的阳光照进来,总算让她的心神和缓一些。
“以后还是要多开窗帘,毕竟……”
她边说边转过头来,然而在看见周童的那一刻,整个人不由得僵住。
因为她不知道周童什么时候拆掉了纱布,眼神无光的直勾勾看着她,见她盯着自己,周童问道:“我好看吗?”
她皮肤苍白,嘴唇干裂又没有血色,披头散发的坐在那里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着实像个女鬼。
再加上她那恐怖狰狞的半边脸……
明鸢动了动嘴唇,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转移话题:“你怎么忽然把纱布拆下来了?医生难道没有告诉你,这样子容易感染吗?”
她说着按响了床边的铃,想让护士给她重新再换上一个纱布。
然而她动一下周童的眼睛便随着她动,不管她在哪里都能感觉到那道强烈的目光正盯着她的后背。
周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好看吗?”
“我觉得你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之后,你的脸还在恢复期,等到伤养好了……”
明鸢硬着头皮开口,没想到却被周童尖声打断:“我的伤还好得了吗?!你为什么不肯说我好看?我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你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
说着说着,她的关注点又变了。
周童最近总是这样,态度十分敏感,稍微有一点点不如她意,不顺她心,她的想法就会变得非常偏激。
“我没有嫌弃你。”明鸢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你的伤口还没有养好,难看是自然的,你不要去管它,顺其自然就好了。”
周童和明鸢对视着,脸上逐渐流露出几分脆弱,她依赖地靠近她怀中,小心翼翼的问道:“它真的会好吗?”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问出这样的话题,她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孩子,需要反反复复的在明鸢这里确认。
而明鸢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回答她了,她坚定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周童的心理情况越来越严重,她跟医生交涉过,可周童却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并且十分排斥。
像她这样的心境自然也是不适合养伤的,很难保证以后如果再次看见伤口的话,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止来。
医生给的建议,还是要有家人来帮她重新树立自信,带她走出这段低估。
明鸢这才发现,周童发生意外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看见她的家人来看过,来医院探望她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好像就只剩下之前剧组里认识的那些人。
如果不是医生提醒,明鸢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回去之后便试探性的跟周童提过关于她家人的事情,不过周童的反映却是极为平淡,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你说他们?喊他们来干什么?他们又没钱给我治病,只怕到时候还会把我治病的钱给带走。”
明鸢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居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无权质咄,但难免还是会心疼周童。
“没关系,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明鸢安慰她。
“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吗?”周童闻言抬头看向她,笑容诡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