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feat！”
半夜十二点，伴随着一个富有磁性的游戏语音响起，冯箫异结束了自己最后一把排位赛。
他收起手机，来到卧室前敲响房门。
“小子，别睡了！”
卧室里，秦霄听见外面的叫声，睁开睡眼晃了晃脑袋，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他拿起手机望了一眼，发现才十二点。
傍晚六点睡着，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六个小时。
“不是说等我睡醒？”
秦霄穿上一件黑色外套，打开门。
“计划有变，走吧，跟我下楼。”
冯箫异双手插兜，没有了那种随意之态。
秦霄也明白，正式的考核，要来了。
冯箫异用奔驰载着秦霄，向魔都中外环的某个小区赶去。
“这时候，你应该告诉我目标是谁了吧？”
秦霄侧过头，看着驾驶上的冯箫异。
冯箫异没有说话，把兜里的手机解锁，扔了过来。
秦霄接住手机，目光一变。
屏幕上显示着两个人的照片和信息资料，其中的小女孩他不认识，但那个中年人，他却怎么也不可能忘记。
“你们故意的？”
秦霄滑了一下屏幕上的资料信息，脸色难看。
冯箫异拿回手机，眼神有些闪烁，“并不是，这次我们分工合作，柳壬你不用管。”
车子在僻静漆黑的小区里停住，下车之后，秦霄神色冷然。
“我见到柳壬，可能会忍不住杀了他。”
“我知道，所以你在暗中守着柳灵就行。”
冯箫异盯着手机，往小区后面望去，急道：“考核开始了！你去三楼304保护柳灵，快！”
秦霄皱了皱眉，没有行动，他注视着一脸着急的冯箫异，沉声道：“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考核？”
“事后再跟你说，算我求你了好吗？保护一下柳灵，今晚过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冯箫异说完，也没管秦霄答不答应，一个飞跃，如同大雁般跃过单元楼。
秦霄目力惊人，清楚地看到单元楼后方的破旧公路上有四道人影正在激战。
他视线微动，确定好监控盲区，一个踏跃升上半空，脚下元气一凝，引动空气，整个人轻缓落到304阳台上。
阳台门窗半开，客厅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来。
秦霄没有贸然闯入，而是贴在墙边，发动了医道灵眼。
客厅里，轮椅倾倒，一名身穿夜行衣的女人捏住了柳灵的脖子，面露狠色，“要怪就怪你妈把你生了下来，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爸……爸爸……”
柳灵脸蛋涨红，目中泪花闪动，话音低窒。
秦霄化作一道残影闪进客厅，右手直接抓向女人手臂。
“谁？！”
女人惊怒大喝，一掌从腰间击出，带起狂风轰向来人！
秦霄步伐一晃，错开半个身位，避开攻击的同时左拳直对，当场把女人手掌轰得粉碎！
“啊！”
女人显然没料到来人实力如此恐怖，吃痛之下松开了窒息过去的柳灵。
秦霄一把抱住柳灵，脚掌一抬，踹向女人腰腹！
这女人也是狠绝，借着秦霄这一脚的力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身距，仅剩的右手奋力甩出两把细小利刃！
“嗖！嗖！”
寒芒激射而至，秦霄箭步一迈，转身轻松躲掉，双脚大开，踢出一记凶残腿影！
“噗！”
腿影劲力在身上炸开，女人赫然撞碎桌椅，在地上滚成一团！
秦霄一拍自己口袋，三根银针落入右手。
他手腕一扭，三根银针没有任何阻碍，当即刺入女人后颈昏睡穴。
女人昏过去之后，秦霄将柳灵放在沙发上，用灵眼扫视整栋单元楼和周遭景象。
小区后方的一条残破公路上，柳壬和三道人影打得难舍难分，浑身浴血！
“武当冯箫异，前来领教诸位高招！”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双手带起阴柔之风，抱圆合分，劲力激射，瞬将四人震开。
柳壬退到冯箫异身后，另外三人则是一个轻身，与两人拉开距离。
望见突然加入战场的冯箫异，柳壬面露惊怒，“冯箫异，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闲来无事，想和你们过两招！”
冯箫异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三人，笑道。
“冯箫异，我知你与柳壬情同手足，但此为我太师府门中之事，切勿自妨。”
为首的一名冷漠男子踏步往前，地面开裂，无数劲风缠乱扩张，威势骇人！
“张光，我知道你太师府行事霸道，武林中无人可挡，但你今天伤我兄弟，这件事，过不了！”
冯箫异周身气息翻涌，劲力同样铺张扫出，不遑多让。
“哼！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张光身旁的两名高大男子激发自身气息，三人凝合，闪步冲临冯箫异与柳壬身前，掌腿连发！
“砰！”
冯箫异做防御之势，帮身受重伤的柳壬挡了一下，可惜面对三人合击，他想完全抵住也是有心无力，只得带着柳壬翻滚出去。
柳壬咳出一口血块，颤声言道：“他们一个人境五重，两个人境四重，联手之下人境六重高手都要暂避锋芒，你来了只能陪我送死！还不如去帮我保护小灵！”
冯箫异怡然不动，嘴角溢出血色，扶起柳壬，笑道：“有个人比我更适合保护小灵。”
柳壬心神微震，想要询问冯箫异究竟带来了什么人，可这时张光三人已呈三角之势将他们包围，一人一掌，带动气流，瞬间锁死两人退路。
“早就想领教一下太师府的三才掌了，来来来，今天让我过过瘾！”
冯箫异大声震喝，立于柳壬身前，胯间略空，双手一个走势，眨眼消去两方力道，迅疾擒住两名人境四重太师府门人的手腕。
双臂如柳条挥舞，看去柔缓轻巧，实则钢筋霸绝！
“咔嚓！”
仅仅一下，两人手臂骤然脱臼，他一脚绊出，让动作迟缓的柳壬侧转开来，转身替他受了张光一掌！
“咚！”
张光一只手掌印在冯箫异胸口，闷响传来，劲力反卷，令其浑身一震，愣时退却三步！
“传闻武当内功《易筋经》善巧化内劲，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他一步稳住身形，足下踩了个走势，人影一纵，一拳轰向柳壬心脏！
“砰！”
气浪攥爆，柳壬避无可避，口吐血箭，霎时翻飞倒地，断去了呼吸。
饶是冯箫异距离近极，都没能看清张光的动作。
“这件事你本不该掺和，既已插手，生或死，全凭实力！”
张光面无神情，像是一台冰冷的杀人机器，拳势凝聚，就要和冯箫异做个了结。
冯箫异暗叹，太师府的身法和无极暗劲组合不愧为武林第一，他根本来不及救下柳壬。
而且，张光要较真的话，他一个人讨不到任何好处。
“那我倒要试试了！”
冯箫异双手一松，震开另外两人，左手放于右手上方一寸，目光威凛。
“慢！你们可是有人质在我手上！”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秦霄拽着一名女人的衣领，从楼上跃下。
他用右手掐住女人脖子，把她举了起来，走到两人中间，面对张光，说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怨，如果你要动手，那就别怪我对你的同伙大开杀戒了！”
“大可试试！”
张光眸色森然，冷傲无匹。
冯箫异看见秦霄的举动暗道糟糕，刚想出言提醒，却见张光猛然暴起发难。
他身势如电，一记霸道无比的直拳直奔秦霄面门！
秦霄眼皮狂跳，光是拳风，他就能感觉到可怕杀机！
太快，张光的动作太快了！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武者都要快！
尽管他的动态视力已经很夸张了，但此刻却只能捕捉到少许的动作轨迹！
心中暗怒，他直接将手一收，把手上的女人当成人肉盾牌。
他相信，一般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当作人质，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点顾忌。
但，他低估了自己眼前的对手。
“嘭！”
张光去势不减，一拳洞穿女人胸口，带着一蓬血色，狠砸过来！
秦霄瞳孔骤缩，在这一瞬间，他有种面临死亡的大恐怖！
就在秦霄即将被张光一拳爆头的危急时刻，冯箫异一个抬手收力，把秦霄拽回一尺！
也就是这一尺之距，保下了秦霄一命。
望着那血淋淋的拳头，秦霄呼吸急促，本能地退后两步，和冯箫异并肩站立。
“走。”
张光把手臂从女人身体里抽出，揪住尸体头发，拖带着软耷的躯体，大步往黑暗中踏去。
另外两人望了秦霄一眼，同样飞快离去。
几人走后，冯箫异赶忙蹲下身来，抬手在柳壬胸口连点几下，暂时封住了他的内出血。
“还有救吗？”
他转头看向秦霄。
秦霄心中还在震惊于刚才张光那一拳，直到此刻冯箫异问话，他才是回过神。
他激发灵眼，查看着柳壬的伤势。
没过一会，他就是摇摇头，“心脏彻底碎了，救不了，但我能让他回光返照一会，要试试吗？”
冯箫异只是望着秦霄，没有言语。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无关恩仇，救不了就是救不了，除非你现在给我找一个与他匹配的成年人心脏过来。”
秦霄拿出针袋，“怎么决定，看你了。”
冯箫异无法从柳壬身上感受到呼吸和心跳，垂下头，叹息道：“如果你能做到，就动手吧。”
秦霄半蹲着，脱掉柳壬上半身的衣服，然后右手一抖，八根银针齐齐扎在柳壬身上的八个脉门。
秦霄手指捏在柳壬丹田处的银针上，悄然注入一丝元气。
霎时间，这具将死之躯里的所有生机皆被唤醒。
能量游走，缓缓于心脏处组成一个支撑虚影。
八大脉门齐鸣，八位焕生！
本来已经死去的柳壬，这时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与常人不同的是，他的脸颊异常红润。
冯箫异瞧见他这副模样便明白，这就是秦霄所说的“回光返照”。
柳壬醒来，秦霄松开手指，走到一旁。
“你快要死了，有什么要说的。”
冯箫异用手托住柳壬半个身子，低缓道。
“谢谢啊，还给我说完遗言的机会。”
柳壬感受着自己胸腔里的炙热，视线转动了一下，似乎是往秦霄所在的方向。
“废话少说，你差点害死人家，是我我都要宰了你。”
冯箫异握着拳头，恨不得在柳壬那张天生正派的脸上来个一拳。
柳壬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从怀里摸出一张黑色账户卡，“这张卡还给你，里面我多加了一百万，这一百万是我这些年辛苦攒下来的，另外的赃款我捐了，不好意思，只给你留下这么点。”
他咳了一声，笑道：“以后别在卡里装定位芯片了，我都不敢用。”
冯箫异接过账户卡，眼眶微红，笑骂道：“你以为我想装啊，我是怕小灵跟着你出什么意外。”
“有心了。”
柳壬也不戳穿冯箫异，还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可实在力不从心。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生机的流逝，这种感觉就像是夕阳斜落，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
“我死后，最放不下的就是小灵，她还小，你帮我好好照料她。”
柳壬目望漆黑天幕，闭上眼睛，面上挂有微笑，“反正你这样的单身狗也找不到老婆，就当多了一个女儿。对了，我房间的密码箱里有一株寒源草，我自己用不着了，留给你们吧。”
“你找到了寒源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冯箫异抓住柳壬手掌，眼中已是泛起泪光，“有了寒源草，不就能治好你的伤了吗？”
柳壬摇摇头，“离开太师府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我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用太师府的功夫，他们给我造成的伤害，就当是一种惩罚吧。
小灵身上的病症，还有劳你费心，如果她也死了，就把我们两安葬在一处，做个邻居。”
“说的什么混账话！小灵可不会像你一样短命！”
冯箫异紧紧握住柳壬手掌，还想再说什么，而那人却已彻底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