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能这么说呢?!”然而赵祁玉很是不服气,“当初你送了多少财帛给三皇子?云州分明是他的管辖之地,但是娘为了云州垫了都不知道多少钱财物资,才让云州渐渐好起来,成了富庶之地。”
赵祁玉知道,很多事情明面上,云药不会说过她做了多少事情的,但每月库房总会少许多钱财这事儿,他还是清楚的,后来他暗中探查了一番。
才知道和三皇子的合作,他们安定侯府付出了多少。
就连赵墨山也做了三皇子的打手,不少政绩都让给了三皇子做功劳,跑到皇帝那里讨好邀功。
正是如此,赵祁玉才这般生气,何况三皇子越到后面越过分,竟然想要他们全家人的性命,调走赵墨山,设计云药,刺杀他,一件件一桩桩,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故而打击报复的时候,他才半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云药闻言眨了眨眼,倒是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她似乎并不把如今的三皇子放在心上。
只是皇帝始终是皇帝,心思多变,之前看重三皇子做储君,如今看重赵祁玉,倘若有一天皇帝又改变了心思,看上了旁的皇子,赵祁玉岂不是也有危险?
“三皇子的事情,你先放一放,不要逼得太紧。”云药想到了皇帝,神色一凛。
她回头对赵祁玉说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在适当的时候,替三皇子说说好话。”
赵祁玉眉头紧拧,直接问道:“为何要这样做?”
“三皇子如今肯定对我们恨之入骨了,我还要替他说话,我们是要找死吗?”
他很是不理解云药的做法。
云药挑了挑眉,伸出手给了赵祁玉一个大大的爆栗,痛得他直咧嘴。
正要问云药为何这般做的事情。
只听她缓缓道:“你呀,当真是沉不住气,三皇子只要活着,对咱们一定是有利无害的。”
“一旦他快速倒下,等着你的,那就只有皇帝越来越严苛的审判。”
这也是方才她终于明白过来的一个道理,“三皇子如今被圣上厌弃,何尝不是因为他身为储君,触犯了身为帝王的他的利益,所以才有一点疑心,就处置了三皇子。”
云药想到这里,深深地看了赵祁玉一眼,“你的生父生母,便是因为皇帝的疑心,导致下场凄惨,我不想你步他们的后尘。”
皇宫养心殿。
赵祁玉因为云药的一番话,有些走神。
皇帝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略微沉了沉眉,出声提醒:“小玉,朕问你话呢,心思去了何处?为何不回答?”
“皇爷爷,我在想一件事情。”赵祁玉很快回过神来,连忙笑着回复。
他年纪轻,颇有几分呆头呆脑的样子,若换做平时,皇帝肯定就要惩治他了。
可终究是自己的孙儿,皇帝对他也多了几分包容。
他笑了笑,没好气道:“想什么呢,这般用心。”
赵祁玉嘿嘿一笑,看起来也没什么城府,“方才皇爷爷再说三皇叔的事情,我一直觉得三皇叔这么多年也算是勤勤恳恳,这次虽然他纵容下面人卖官鬻爵,确实不可饶恕。”
“一旦纵容,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世家,争相模仿,这朝廷便会有一堆蛀虫,会影响大梁的安稳,但话又说回来……”
顿了顿,赵祁玉用余光瞥了眼皇帝的神色,继续又道:“皇爷爷始终是三皇叔的父亲,父子一场,不该严惩,有朝臣提议让他贬为郡王,这实在不妥。”
皇帝不动声色,问道:“这哪里不妥?朕原本就没有想过,让三皇子活着。”
赵祁玉拱手道:“君君臣臣,也是有着血脉亲缘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根呢。”
“他是我的三皇网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错下去,请皇爷爷给三皇叔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冷笑,“你竟然帮那个逆子说话,小玉你还是心软了些。”
他的意思是,赵祁玉身为未来的君王,不该有这份仁慈,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赵祁玉却笑着反问,“皇爷爷,为何不能心软,难不成天底下就只有君臣,没有亲缘了吗?”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这太平盛世并不需要雷霆手段,而是仁善治国,让百朝臣和百姓知道,人情冷暖四个字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紧不慢道。
皇帝闻言愣住,似乎深受触动,他身为皇帝,这么多年一直遵循的,是他的父皇那一套,什么都要靠自己去抢。
如今听到赵祁玉这番话,才发现,有些东西不一定要抢,比如赵祁玉他生来便是前太子的儿子,是他的皇长孙。
虽然在民间受了一些苦楚,可终究历经了磨难,才来到了他的身边。
沾染了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与皇室中冷漠的亲缘关系,形成了对比。
皇帝微微叹气了一声,“是啊,你说得不错,确实不该太过严苛。”
这日过后,他对赵祁玉便更加宽容了。
但同时也对三皇子,这个多次对赵祁玉下狠手的儿子,越发地不顺眼。
但也因为赵祁玉那句父子,没有真的要了三皇子的命。
月底,云药快要临盆的时候,赵墨山终于从南方回来了。
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成熟了几分,周身的气质更是威严。
云药见了不觉好笑,他伸手摸了摸赵墨山的脸颊,轻声道:“吃了不少苦吧?”
“身上有没有受伤?”
赵墨山薄唇轻抿,摇头,“不曾。”
“夫人不必担忧,我一切都好,三皇子虽然想要弄死我,但是远在江南,他的势力就算去了那里,也会被削弱,我也能找到机会,壮大我们的势力。”
他这话说得直白,就差没有直接告诉云药,如今就算是要反,他们也有底气的。
云药听懂了,笑而不语,转头抓着赵墨山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你快摸摸,这是咱们的孩子,马上就要生了,南太医说,就在这几天。”
赵墨山觉得新奇,他粗粝的大掌不敢用力,只敢小心翼翼地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