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所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守器人密录》泛黄的纸页,指尖触碰到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微微发烫。席照和席燧屏住呼吸,凑近去看那幅席汝真的画像——画中的先祖身着明代官服,手持一柄青铜短剑,剑身上刻着与席燧银镯相似的符文。
“这不仅仅是家谱。”老所长的声音低沉而肃穆,“这是席家世代守护的秘密。”
他翻到下一页,密密麻麻的朱砂小楷记录着历朝历代“器灵”的异动——商周青铜鼎的暴走、汉墓漆器的自燃、唐代佛首的夜哭……每一桩诡异事件背后,都伴随着“拾遗会”的身影。
“司徒麟的家族,从明代起就在寻找‘器灵之力’。”老所长指向其中一行字,“他们相信,若能集齐九件‘镇国神器’,就能唤醒沉睡的‘器灵之主’,掌控天下文物的力量。”
席燧的玉镯忽然泛起微光,他猛地抬头:“爷爷,那尊青铜鼎……乙亥,它是不是就是其中一件?”
老所长缓缓点头:“‘乙亥’是商王武丁时期的祭祀重器,它的鼎足内藏有‘琅嬛洞天’的钥匙。而‘琅嬛洞天’,正是席汝真当年封印‘器灵之主’的地方。”
席照的珍珠链无风自动,一颗颗珠子闪烁着不同朝代的光芒。她忽然捂住耳朵,脸色煞白:“它们在说话……说明天夜里,故宫的‘九龙壁’会裂开!”
翌日黄昏,故宫闭馆后,席家一行人持特别通行证进入。九龙壁前,工作人员正进行例行检查,毫无异样。但席燧的玉镯却越来越烫,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石板下的土壤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干涸的血。
“是‘离魂砂’!”老所长面色骤变,“司徒麟在加速器灵的苏醒!”
话音未落,九龙壁上的第一条龙眼珠突然转动,龙身鳞片“咔咔”裂开,缝隙中涌出黑雾。游客们早已疏散,但留守的安保人员却像被定住一般,眼神空洞地走向墙壁。
“他们被控制了!”姜瀛玉拔枪对准黑雾,子弹却穿透雾气,毫无作用。
席照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星图,荧光化作锁链缠向黑雾。黑雾中传来尖啸,一条龙影挣脱墙壁,朝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席燧举起玉镯,鼎足符文投射出一道金光,将龙影钉在半空。老所长趁机展开《守器人密录》,诵念封印咒文。九龙壁的裂缝逐渐合拢,但最后一条龙的尾巴却“咔嚓”断裂,化作一道黑影窜入夜色。
“糟了,逃了一个!”席砚南握紧钢鞭,“它去找下一个‘镇国神器’了!”
深夜,席家四合院灯火通明。席照的珍珠链疯狂震颤,她猛地站起:“下一个目标是——西安,秦陵兵马俑!”
众人立刻动身,可刚抵达机场,席燧的玉镯就突然黯淡。他皱眉:“不对……这是调虎离山!”
果然,警务通传来紧急消息:司徒麟带着“拾遗会”的人突袭了黄河仓库,抢走了那批宋代木箱!
“木箱里有什么?”明澈急问。
老所长脸色铁青:“是席汝真当年封印‘器灵之主’的……锁链。”
冬至子时,黄河小浪底。司徒麟站在祭坛中央,九件“镇国神器”环绕成阵——青铜鼎、离魂钱、九龙壁残片……而最中央的,正是那根从宋代木箱中取出的青铜锁链。
“以童血祭鼎,可开天门。”司徒麟狞笑着看向被绑住的席燧,“席家的血脉,才是最后的钥匙!”
席照挣脱束缚,星图化作利刃劈向祭坛。但司徒麟一挥手,青铜锁链如活物般缠住她。
就在危急时刻,老所长展开《守器人密录》最后一页——那竟是一张活点地图,标注着历代守器人埋藏的“真言”。席砚南的钢鞭化作九节金龙,与九龙壁逃逸的龙影纠缠;姜瀛玉的配枪竟射出符文子弹,击碎离魂钱;而席燧的玉镯……终于彻底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枚青铜钥匙。
“原来……我才是‘琅嬛洞天’的钥匙。”席燧喃喃道。
他握住钥匙,刺向自己的掌心。鲜血滴落青铜鼎的瞬间,整条黄河沸腾了!巨浪分开,那座雕花青铜门再次浮现。门内传来低沉的呢喃:“……归位。”
司徒麟狂喜地冲向门,却被突然冲出的黑影贯穿胸口——那正是“器灵之主”,一团没有固定形态的混沌能量。它吞噬着司徒麟的血肉,嘶吼着:“……不够……还要更多……”
席照趁机挣脱锁链,与席燧同时举起玉璧。双璧合一的刹那,青铜门轰然关闭,将“器灵之主”重新封印。而司徒麟……只剩下一枚青铜徽章,叮当落地。
春节的爆竹声中,席家四合院恢复了平静。席燧的手腕上换了一枚新的玉镯,而席照的珍珠链则多了一颗漆黑的珠子——里面封印着最后一缕器灵之力。
老所长合上《守器人密录》,轻声道:“器载文明,人承天道……这使命,才刚刚开始。”
窗外,玉兰树上的白头翁振翅飞起,眼中饕餮纹一闪而过。
夜深人静,席照忽然从梦中惊醒。她的珍珠链在黑暗中幽幽闪烁,一颗从未亮起的赤红色珠子正泛着微光。她伸手触碰,脑海中骤然浮现一幅画面——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飞天乐伎的眼珠缓缓转动,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燧燧!”她摇醒弟弟,“‘拾遗会’还有残党……他们去了敦煌!”
席燧的玉镯微微震颤,他闭眼感应,脸色骤变:“不止……他们在找‘乐灵谱’,唐代宫廷遗失的乐谱,据说能唤醒‘器灵之音’。”
第二天清晨,席家众人紧急飞往敦煌。路上,老所长翻阅古籍,神色凝重:“‘乐灵谱’一旦奏响,沉睡的器灵会集体苏醒,到时就不仅仅是文物暴走……而是整个文明的记忆错乱。”
莫高窟的监测系统毫无异常,但席照的珍珠链却越来越烫。她沿着洞窟行走,突然在某幅壁画前停住——画上的琵琶竟少了一根弦。
“已经来过了……”席燧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沙粒中残留着青铜粉末。突然,他的玉镯爆发刺目金光,壁画上的飞天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窝望向他们。
“快退!”老所长大喝,但已经晚了。整面墙壁开始剥落,沙粒汇聚成模糊的人形,手持虚幻的琵琶,轻轻拨动了第一声弦音——
“铮!”
无形的音波横扫洞窟,所有人的记忆瞬间混乱。姜瀛玉的配枪变成了一支毛笔,席砚南的钢鞭化作竹简,而席照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珍珠链……正在一颗颗消失。
“它在抹除‘文明载体’!”老所长咬牙举起《守器人密录》,书页却开始模糊。千钧一发之际,席燧猛地将玉镯砸向壁画——
“咔嚓!”玉镯碎裂,无数金色符文涌出,化作一张巨网罩住乐灵。沙粒人形发出刺耳尖啸,最终溃散成灰。
烟尘散去,地上只余半页残破的乐谱,上面用朱砂写着:“……冬至再临,九鼎归位。”
席照捡起乐谱,珍珠链最后一颗珠子“啪”地裂开。她轻声道:“还没结束……司徒麟,只是棋子。”
远处沙丘上,一只青铜色的乌鸦静静注视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饕餮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