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斜睨了宗魁一眼,这才淡淡说道:“刚才太后就邀请摄政王去太后宫中治疗,太后那边有专门配药堂。”
谢太后由于头疾,不管是药材,还是配药室都很齐全。
所以,刚才苏寄雪不在的时候,瑾宁姑姑已经邀请宗魁去太后那边治疗。
目前有心人都能看出来,其实太后对宗魁的不同已经显露端倪。
“这样啊……”
苏寄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也好……毕竟太后那里确实物件齐全。”
苏寄雪的话音故意拖长,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
瑾宁姑姑深深看了苏寄雪一眼,刚要开口,苏寄雪却直接说道:“那走吧,看上去太后还蛮想把本小姐和南庆的摄政王放一起的。”
她说完,直接抬脚向外走去,翩飞的裙角绯色张扬,丝毫不管不顾丢下的这句话在东楚金銮殿引起了什么轩然大波。
夜色之中,东楚的皇宫巍峨矗立。
苏寄雪抬眼,背后的金銮殿灯火通明,而眼前的一切却是影影绰绰的宫殿轮廓。
这之于她,是无比陌生的地方,而原本该是她的出生地。
很多事姬雪是在成为苏寄雪之后才知道,但总归是知道了。
所有的事情总要了结。
瑾宁姑姑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嗓子里,赶快快步追了上去,而宗魁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北宿推着宗魁也缓缓向外走去。
不过是走了这三个人,金銮殿内却像是一下子空了下来。
当宗魁离开,东楚的金銮殿这才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只是那些跪在案前写请罪折的大臣让金銮殿的气氛有些压抑。
而此刻明帝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看着已经被打乱了的上朝队列,以及金銮殿中央单独坐在轮椅上的战王。
“签了这份合约,你们很高兴?”明帝沉声看着殿前还在站立的大臣:“可你们别忘了,这合约是如何得来的!”
“是我东楚的国之栋梁,亲手把把柄送到了南庆手中,也亲手葬送我东楚本不该埋骨的十二万将士!”
“这些条件,这些利益,能换回十二万将士吗?!能换回十二万爹娘盼归的思子之心么?!”
这是明帝继位以来第一次的雷霆之怒。
“皇上,臣有罪!”
“臣有罪!”
……
原本还在伏案写请罪折的众臣立刻再度请罪。
“你们是有罪,你们罪在通敌,罪在叛国,罪在东楚!”明帝指着这些彷徨请罪的众臣。
“你们罪不可恕!”
明帝是看过那个名单的,每一桩每一件,如何配合,如何掣肘,如何最终造成固安之战的结果,上面其实已经写的清晰明了。
若不是战王,很可能,最终会是十二万人全灭,而且固安之战输掉的结果。
而东楚也会损失战王。
明帝转眸看向战王,曾经杀气外露看上去气势凌人的战王,此次归来大多数是坐在轮椅上一副恹恹的样子,身上病气很重。
这一战,是真正伤到了东楚的元气。
看着明帝的眸光,战王淡淡开口:“皇上,有罪的可不止这些人。”
其实名单之上的人并没有全部主动请罪,还有人抱着侥幸的心情藏身于站着的大臣之间。
“皇弟想怎么处置?”明帝在提到这个的时候却直接把话头抛给了战王,他也知道那个名单上的人并没有完全跪下请罪。
但处置这里,明帝却还没有想好,那不妨把这种事直接丢给战王处理。
“凌迟。”战王薄唇轻启,淡淡的话语却直接掀起了腥风血雨。
这两个字落地,站着的大臣之中直接有一个晕倒在地。
可见战王的威慑力之强。
“凡未主动请罪者皆凌迟处死!夷三族!”战王冷蔑地瞥了一眼地上晕倒的官员,话音冷淡地说出了让人心头发凉的话。
“战王,这惩罚会不会太重?”苏俭心头一惊,夷三族,这真的属于很严重的连罪了。如果没有猜错,这没有主动请罪的人,绝对不止刚才晕倒的一个。
“重?!”战王冷笑:“苏相不如去北疆看看那沙场埋骨之地?!”
“十二万人的将士无人敛骨,曝尸荒野,这是谁人之过?!”
战王磁冷的声线在金銮殿内格外沉重和清晰。
“一人凌迟,三族陪葬,这补得起东楚损失的十二万人吗?!”
“本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人叛国,三族皆罪!”
“此罪需用重典,本王欲让东楚后世再无一人敢犯此罪孽!”
“这恶名,本王背了!”
战王坐在轮椅之上,泛着血丝的狭眸虽然疲惫但却依然冷冽锐利,眸光若有实质般在众臣面前一一划过。
苏俭不由闭嘴,知道这件事再难挽回。
而且苏俭预料得到,到时候此事传出,战王不会背负恶名,而是声名更上一层楼。
他回眸看了一下金銮殿上依然站立的朝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虽然知道这件事应该不会波及到自己。
可是庄相以这种方式倒下,庄相一脉将不会再是他的助力。而损失的这批官员,又不知道会是什么人补上。
苏俭这个右相都觉得自己地位不稳。
“臣……有罪!”
站着的朝臣当中有人当场跪下,颤着身子求饶:“刚才为臣鬼迷心窍没有第一时间请罪,但如今为臣真心知错。”
“望战王看在为臣主动请罪的份上,罪孽由为臣以及为臣一家全担,就不要祸及三族了!”
这人知道,战王说夷三族就一定是夷三族。
这人边说边在地上重重叩首,很快额头就叩出血来。
战王却一脸冷漠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冰眸淡淡扫了一眼众人:“还有么?”
这只是第一个。
很快,又有人跪下。
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绝于耳。
金銮殿内刚才还只是跪下了一小半,而此时,超过一大半都跪了下去。
这些人跪下就不断在磕头请罪,就在求那个坐在轮椅上之人的一丝宽恕之意。
很快,金銮殿的金砖上就沾满了众臣额头的斑斑血迹。
战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眸光凉薄:“还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