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顾公子就喜好这款柔情似水的,你别说,她那双眼睛真的像会勾人一样,我刚才被她看了一眼,直到现在心里都痒痒的。”
另外一个男子摸摸下巴,一脸猥琐。
京城有洁身自好的贵公子,自然也有整日流连烟花之地,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
如今整个京城的纨绔子弟都来了,全聚集在怡红院,就是想要看看白莲是何等风华绝代,才引得顾南弦折了腰。
同时也有另外一个想法,那便是将白莲包下来。
谁都知道白莲是顾南弦的女人,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之所以冒着得罪顾南弦的风险包下白莲便是为了报复顾南弦。
君灼华未入京之前顾南弦可是京城达官贵人称赞的青年才俊,风度翩翩,君子端方。
他们那样的纨绔子弟每每被教训时都会从家中长辈口中听到顾南弦的名头,一次两次还好,听多了难免会有些厌烦,渐渐对顾南弦也升出一些其他心思。
如今他们正是如此,之前时常有人拿他们和顾南弦作比较,说顾南弦如何优秀,他们又是如何废物,可如今的顾南弦早不是当初那个顾南弦了,他和往日再不能相提并论。
他们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君灼华倚靠在窗边将下头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在看到有几个贵公子朝顾南弦所在房间投去鄙夷的眼神后,她挑挑眉,将那几人记了下来。
若她猜得不错,那便是和顾南弦有仇怨之人,看来如今已不需要她出手,自然有人会痛打落水狗。
想到这,她嘴角缓缓勾起,看来这顾南弦在京城人缘也不是很好,倒是便宜她了。
“行了,都别吵了,白莲姑娘该展示才艺了。”
见下头的人群又喧闹起来,老鸨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不受控之事。
她使劲捏捏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
“白莲,好好拿出你的本事来,你如今身在怡红院,只能认命,今夜便是你翻身的机会,只要你好好表现,自然会有人为你送上大把银子,甚至是为你赎身。顾公子那里还是不要妄想了,平远侯府容不下一个妓子,哪怕是妾。”
老鸨拉着白莲来到台子中央,她压低声音嘱咐着。
在顾南弦的事情上,她看得比谁都明白,就算是顾南弦再爱白莲又如何,凭白莲如今的身份压根进不了平远侯的大门。
就算是之前的身份也是进不去的,所有人都看出来顾南弦和白莲压根不会有未来。
白莲面容一僵,哪怕是妾都容不下?她要的是妾的位置吗?她要的可从来不是妾这个身份,她要侯府正妻的位置,要那个原本属于君灼华的位置。
“我明白。”
白莲点点头,看了看乌压压的人群,深吸一口气。
老鸨从台子上走下去,几个女子抱着古琴,琵琶走上高台,她们围坐在一起。
琴音起,白莲动了动。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随着心中的节奏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
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一舞结束,静静站在大堂中央。
白莲自小便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才艺什么的她还是拿出手的。
她这一舞虽然比不上君灼华在宫宴上那一支剑舞,但也算出类拔萃了。
不然底下之人也不会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林如烟看完白莲这一舞后更加生气,狐媚子,真是一个狐媚子,和君灼华那个贱人一样爱出风头。
“好,白莲姑娘此舞步真是试舞一曲天下无啊,好些年没见过如此精湛的舞技了。”
“真是太妙了,没想到白莲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连这舞都跳得如此好。”
人群里传来一道又一道夸赞声,林如烟的脸色变了又变。
高台上的白莲昂昂下巴,眼底满是淡漠,她的才艺可是堪比大家闺秀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会在这青楼里展示,真是羞辱,是奇耻大辱。
哪怕身份卑贱的白莲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白莲姑娘这舞的确不错,若不是此前见过君小姐的剑舞,恐怕我也会觉得白莲姑娘的舞堪称第一人。白莲姑娘,你这舞还是不及君小姐宫宴上献的那支剑舞,那才是真真正正惊艳绝伦。”
一个少年咂咂嘴,颇有几分可惜说道。
“这位兄台,你有幸见过那君小姐的舞姿吗?真如之前传得那般神奇?”
身边人被他口中之话吸引了注意,纷纷朝他看过去。
“自然,那传言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我只能想到一个词,震撼。”
男子摸摸下巴,温和开口。
林如烟诧异朝男子看过去,这人看着貌似有些眼熟,似乎是丞相苏家的二公子。
虽然不喜欢君灼华,但见有人用君灼华压了白莲一头她心情也明显好上几分。
“蓁蓁,那人是谁?”君灼华指指说话的男子朝夏蓁蓁看去。
“哦,那是丞相府的二公子苏望舒,和顾南弦一直不对付,虽然身份和顾南弦不相上下,但一直被顾南弦压一头,二人早就明争暗斗好些年了。”
夏蓁蓁伸出头看了看,缓缓开口。
虽然她这几年一直不关注外头的事情,但好歹也生活在京城,自然能听到一些风声。
“原来是苏家人,那个苏婉兮是不是喜欢南宫亦凌?不,应当是她想做太子妃。”
提到苏家君灼华脑海里想到第一人便是苏婉兮。
“你有所不知,这苏婉兮从小是被当成皇后来培养的,她这人心高气傲的,也只会嫁给太子。”
夏蓁蓁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苏家还真是贪心,居然妄想一门出两后,呵?”
君灼华冷冷一笑,如今苏家本就势大,皇帝又怎会允许苏婉兮成为太子妃。
如今苏家因着血缘关系是向着太子的,但好歹也还能拉拢一二。
若是真让苏婉兮成为太子妃,那丞相府和东宫就是彻底绑在一起了,这对于皇帝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这不就是人的贪念吗?得到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便向着志高无上的地位,私心被满足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们的胃口只会越大。”
世家的通病便是如此,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贪心太重了。
二人在上头窃窃私语,底下的人也议论纷纷。
“这白莲姑娘容貌比不过君小姐,家世比不过,甚至是才艺都比不过,这顾公子为何要为她毁了君家的婚约?”
一男子好奇问道,毕竟君灼华要什么有什么,在大家闺秀中是顶尖的存在,没想到顾南弦偏偏不喜欢顾南弦。
“不是说了,白莲床上功夫好,勾得顾公子流连忘返。”
“既是如此,我也想尝尝功夫究竟有多好。”
污言碎语一声接一声传到耳边白莲耳边,她身子一僵,脚步踉跄,朝后退了几步。
君灼华,又是君灼华,为什么每个人都拿君灼华和她比较,之前在北境的时候是这样,明明她做得更好,也比君灼华更像个大家闺秀,可所有人眼里只看得到君灼华,完全看不到她。
如今又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是君灼华将卖到青楼,也是君灼华给了她这么多羞辱,她真的忍不了。
“诸位,白莲姑娘不过就是君小姐身边的奴婢,又如何能和君小姐相提并论呢?”
老鸨脸上的表情一僵,缓缓开口,在看清楚白莲面如死灰的脸颊时,她冷笑一声。
看来还是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啊,居然妄想和君灼华作比较,这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老实说就是京城的大家闺秀都不敢拿自己去和君灼华比较,没想到这白莲如此没脑子。
“老鸨说得也对,她不过就是一个侍女,我们就不要如此苛责了,一个侍女能做到她这步也算是值了。”
林天意有所指开口,在场之人何尝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纷纷开口接话。
三楼房间内,顾南弦抬手将桌子上的茶壶摔在地上,方才还完好无损的茶壶已变成碎片躺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