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马车上下来之时,天色已黑,为了不当误时间,便直接进了府衙,寻了村长前来。
“小的给九王爷、给这位贵人请安。”村长颤着身子跪在地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比府衙老爷还大的人物,虽然这处离皇城并不远,但是却极少有人会去。
除却那村子里出来的读书人便是那些个商贩一个是为了前程,而另一个则是为了生存,而他们赖以存活的便只有田间地头,农忙过后便是狩猎,偶尔得了空,遇到了赶集的日子才会坐着旁人家的牛车去最近的县城。
“起来说话。”被称作贵人的正是苏绾洲,她此刻面上依旧是夜墨尘给她的那张面皮。
因着无官、无品、无爵,又是女子,又跟在夜墨尘的身边,不曾对夜墨尘如同旁人那般小心翼翼的恭敬,如此叫上一声贵人倒是极为恰当。
苏绾洲不由得多看了那村长一眼,只是村长倒是委屈了他,若是好好规划定会多走上几呈。
“小的不敢,小的跪着回话便好。”村长依旧跪着,便是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
“大胆,贵人让你起来,你……”立于一旁的府衙官员见状连忙出声训斥,但在瞧见夜墨尘向他望去时便是浑身一个哆嗦,再次跪在了地上。
这次却没有人在让他起身,他也只好那般的跪着。
“看座。”夜墨尘发了话。
不多时村长的身旁便多了一张椅子,村长由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坐在了一旁。
“今年每家每户的产量如何,售卖了多少,售卖价钱为何?所剩下余粮食又有多少?”夜墨尘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
这些信息都是最为基本的,虽说早已有人将这些信息传给他,但是该问的还是要亲自问上一问,免得有些许误差。
“回九王爷的话关乎生计上的事儿,小的不敢马虎,每年都会整理成册。
里面包含了预收产量、实际产量,虫害之后降下去的产量,每年每家每户的售卖记录,还有每家每户所留的口粮数、存粮数、诸如此类都记录在册,还请王爷查看……”
村长再次起身从怀中摸索出来一本册子,虽然他不知夜墨尘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做事细致些总归是好的。
“这是今年的册子,若是九王爷和贵人还需其他年份的,还请您容小的派人回去拿。”
村长双手捧着册子,将头垂下,身躯微微弯。
一旁的近卫见状连忙上前结果村长手中的册子,转而交给了夜墨尘。
夜墨尘瞧着册子上的条理清晰记录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东西,倒是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苏绾洲待到夜墨尘将册子合上,便连忙伸出手将册子接了过来,起初翻看便只觉得这村长细心的很,待往下仔细看去,却发现了问题。
“这记载的方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苏绾洲将目光落在了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村长身上,不想错过他每一个神色变化,但因他低着头却什么也不曾瞧见。
“将头抬起来回话。”苏绾洲直接让人将头抬起来。
“这记载之法是小的一直都在用的,便是连村子里的人也皆是这般的在用,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村长小心翼翼的将头抬了起来。
“每一处皆是如此?”苏绾洲再次出色询问道。
“是……”村长点了点头,却又在下一刻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小的想起来了,后面的几页是,小的忙碌,村民忙碌,恰遇到村里的疯人路过,由着他帮忙,便记载了一下。
“疯人?为何?”苏绾洲倒是不曾说问题在哪,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她倒是不信,这般重要的册子村长会在所有人忙碌之时,随意的找一个疯的前来帮忙。
“这疯人乃是村里给起的绰号,这人不是真的疯傻,而是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总做一些与寻常人不一样的事情!
连着祖宗传承下来的播种之法也不去听信,非胡闹,不惜与家里人闹翻,另立门户,自创了一套播种之法。
便是连着几年产量都不好,也不曾停手,且没日没夜的在田间,这人不是疯人还能是什么?故而大家也便这般的叫了。”
村长面上露出了几分难色道:“可是他记录的东西有误?小的瞧着这人机灵着呢,除了在地头上犯糊涂,平日里比谁都精,便是因着如此,小的才放心的让他帮了忙。”
苏绾洲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只是更加的留意这疯人几分:“没错只是好奇,这人跟你们的标记之法有所不同罢了。”
“无,无事便好。”紧张的村长,在听到苏绾洲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夜墨尘看向苏绾洲,苏绾洲细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辛苦村长,回去跑一趟,明个解禁之后召集各位,将除了口粮之外,余下的存粮,便是陈粮也可,只要是自家产的大米,皆拿出来,称好分量,朝廷征收了,至于价钱,便按平日里的双倍!”
夜墨尘说的简单明了,便是地头田间还是要查看一番的,待到都没了问题,他才会转到其他地方,将不算特别远的存粮都收集起来。
至于其他地域却是不敢在派人手去收的,夜国的地域广阔,涉事也广了一些,其他地域皆有渗透,若是收了怕是会有问题。
禹州那两村庄的米粮售卖到各处去了,便是当地产米也会有人去买,毕竟新米还处于生长期,存粮也没有这两处的所产的粮食香甜,为了孩子也会买上一些,换换口味,若是此时贸然收粮怕是要坏事。
毕竟香甜米香不是任何地域都能产的出来,若不是这禹州大柳、小柳产米量及高,怕是还流不到外处去,便是这名号也会引人前来。
这也是为何此次收米他需亲力亲为的原因之一,至于那面,倒是可以稍微放宽一些,但是面的产量并不是很高,对这些百姓而言倒是有些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