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够仁慈了!”段骆岐几乎失控,他的怒吼声传遍整个后花园,“川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是你害死了他!”
“我害死的?”杜明月冷笑,目光直直的盯着段骆岐,始终坦坦荡荡,丝毫没有一点心虚和害怕,“收起你那些虚伪的仁慈吧,我不需要!”
“既然你这么想把人关进佛堂,我就让你看看真的应该被你关进佛堂的人到底是谁!”
杜明月眸光犀利,段骆岐看得一愣,接着就看到红豆走到了一旁假山后,拽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婆子出来了。
那婆子似乎才刚刚被人叫醒,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当她被红豆扔到地上,膝盖重重的撞了一下,这才痛得回过神来,急忙抬头。
当看到眼前的众人时,那婆婆一下子慌了,浑身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不是我,不是我。”
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那婆子猛然抬头看向杜明月道:
“我只是在这里照顾小少爷,陪小少爷玩,是夫人把小少爷推入水里的,我……我……”
杜明月冷笑打断,“你是不是说,你准备救人,却不知道被谁打晕了?”
那婆子一愣,不安的看向杜明月,觉得她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抢了她的话,她现在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找回了些理智的婆子心虚又害怕的四下看看,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一抹小人儿的身影,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再看到一旁哭得惨惨戚戚的柳楹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那被绑着的婆子突然卸了力气,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瘫坐在地上,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眼里只剩下恐慌。
“如你所见,那孩子已经死了。”杜明月挑眉,故意诈她。
“凡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是侯夫人,即便孩子死了,他不会拿我怎么样,可你只是一个下人!那孩子又是在你的看管照顾下落水没命的,你说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婆子果然吓得浑身颤抖不止,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你若不想被乱棍打死,就说实话,我能保你不死!”杜明月暗暗威胁,“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选择。”
“我……我……”婆子胆战心惊的将目光落在柳楹莹的身上,心一横,眼睛一闭,开口如实说道,“是柳姑娘让我这么说的!”
柳楹莹一听这话,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撑着虚弱的身体指着她歇斯底里道,“你胡说!你怕死,这是你们串通好的对不对!”
柳楹莹此时宛如一个疯妇,段骆岐眼中闪过一抹怀疑和嫌恶。
那婆子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冷静的杜明月,稳住了心神继续道,“侯爷,我没有胡说,你命我照顾小少爷,我一直安分守已,是她今日突然威胁我,如果不配合她,她就寻个由头将我赶走!”
婆子指着柳楹莹继续道,“是她命小少爷一看到夫人靠近就跳下去的,她还命我就守在假山后,准备随时出来救小少爷,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被打晕了,醒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那婆子一想到小少爷阴差阳错死了,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浑身冷汗直流。
柳楹莹听着那婆子将事情和盘托出,一下子就失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失去川儿的打击太大,她的大脑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柳楹莹的眼泪止不住得流下,算是默认了那婆子的说法。
段骆岐见状,心中立马分辨出了那婆子说的话是真的,她没有骗人。
川儿竟会是自己的亲娘害死的!
段骆岐无力的退后了两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柳楹莹,仿佛她和自己心中那个温良乖巧、善解人意的模样相差太远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柳楹莹,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府医擦着汗急匆匆的跑来了。
杜明月瞧他虽然着急,但神色放松,想着那孩子应该是没事了。
果然,府医如释重负的朝着段骆岐行礼后道,“侯爷,小少爷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段骆岐失而复得,大喜过望,强烈的情绪起伏让他差点站不住,还是府医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让他站稳。
“川儿没事?真是太好了!”段骆岐松了一口气,目光欣喜的落在杜明月神色,看她面色一如之前的冰冷,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他竟然再一次怀疑、伤害了杜明月。
“明月,我……”深深的后悔,让段骆岐的心脏好像被人攥紧了一般,痛的喘不上气。
他走到杜明月跟前,声音颤抖道,“明月,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是我太着急了……”
“毕竟,毕竟川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一时冲动打伤了你也是人之常情,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吧?”
段骆岐见杜明月甚至不肯抬眸看他一眼,一着急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你现在打回来好不好?你打,你打……”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众人抬头看到杜明月将自己的手从段骆岐手中抽出,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段骆岐还没有反应过来,杜明月的巴掌再次狠狠的落了下来,他的头被打偏了。
“这一巴掌打你识人不清!这一巴掌打你狼心狗肺!这一巴掌打你自私自利!这一巴掌……”
杜明月一口气差不多扇了十个巴掌,直到打到她掌心传来微微的疼痛,她这才停下手来。
当然,这在她心里还是远远不够的,但巴掌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她今日不过是先收点利息,点到为止。
众人看到段骆岐脸上的红痕逐渐清晰,纷纷吓得大气不敢出的低下头,好似生怕下一瞬间他发作起来,他们全部都要遭殃!
但让众人意外的是,段骆岐如同被打傻了一般,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即便回过神了,也完全没有责备杜明月的意思。
“没事,不就是几个巴掌吗,我受得住。”段骆岐苦笑的看向杜明月,声音中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求,“只要你消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