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一段故事讲完,瞧着底下一众看客唏嘘变幻的神情,心中很是受用。
“真没想到镇南侯是这样的人啊,竟然还养外室。”
“当初听说镇南侯五年只有一个正妻,还以为是深情,没想到是欺骗啊。”
“真是可怜了那镇南侯夫人了,听说容色倾城,富可敌国,怎么就死心眼一定要嫁给镇南侯呢!”
“侯夫人有的是钱,我看才不可怜,只是听说最近一直在闹和离呢,你们说着镇南侯不肯和离,是不是图人家钱财啊!”
“我看是,你们难道不知道镇南侯府能从衰退重新振作起来,都是侯夫人用钱财上下打点出来的。”
……
城南茶楼内,关于镇南侯府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楼上某处雅间里,段骆岐听了这些话,脸色铁青几次忍住了想要冲出去揍人的冲动,眼前的茶杯被他捏碎了一个又一个。
“侯爷,冷静,若现在出去揪住说书先生,图一时之快,反而容易被人坐实谣言,到时再想澄清就更难了。”
对面的人合上假账册,抬头耐心劝谏。
段骆岐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心里只是想着,如果被他抓到这散步谣言的始作俑者,一定不会轻饶。
杜明月得知段骆岐黑着脸回来已是下午,听红豆说他一回来就去了偏院。
就在杜明月以为段骆岐大概今日不会来摘月居纠缠时,他却怒气冲冲的再次找来了!
“杜明月!你出来!”
段骆岐才刚刚踏进院子,他那充满怒气的声音便传遍了摘月居的每个角落。
院子里的下人们纷纷避让,退避三舍,生怕他的怒气蔓延,会烧到自己。
杜明月疑惑的和红豆对视了一眼:他应该不会这么快查到外头的传言是红豆散播的吧!
就在杜明月犹豫要不要出去时,就听到段骆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上次打你那一巴掌?”
段骆岐狠狠地拍门,似乎在和谁较劲一般大喊道,“就算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可你怎么能对甜儿下手呢!她才只有三岁,她什么都不懂!”
段骆岐抬起手,还想要拍打房门,下一瞬,房门却突然打开了,杜明月冷着脸站在他面前,虽然一句话没说,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气势。
“你又吃错什么药,来这里发什么疯!”杜明月忍无可忍,她发现这外室柳楹莹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自从她一来,这段骆岐如同失了智一般,隔三差五就发疯,如同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发疯?是你发疯才对!”段骆岐发疯一般指着杜明月骂道,“我以前竟不知你是这样的毒妇,竟然故意送下毒的东西给甜儿吃!”
“你……”杜明月刚想解释什么,段骆岐突然崩溃般大喊了起来。
“大夫说她没救了!你是不是一定要让那两个孩子死在我面前你才甘心!”段骆岐声嘶力竭道,“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原谅我!回答我!”
杜明月张了张口,又冷静下来,丧失了解释的欲望。
当一个人怀疑你,不管你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段骆岐看杜明月始终沉默着,他终于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此时杜明月才冷冷开口道,“她不会死。”
段骆岐一愣,不解她这话中的深意,疑惑的看着她。
杜明月继续道,“不信,你现在可以让府医再去看看,说不定是误诊呢?她会醒过来的。”
杜明月淡定、冷静、胸有成竹的神色看得段骆岐半信半疑,他犹豫了片刻,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就朝着大门飞奔而去。
“走吧,咱们也去偏院看看热闹。”杜明月冷笑,红豆连忙点头。
主仆二人一路淡定的朝着偏院而去。
路上,红豆实在忍不住道,“主子,幸亏你先前命我一直盯着偏院的动静,一出事你就让我给那孩子偷偷塞了一颗药丸,不然那孩子真出了事,咱们就说不清楚了。”
“嗯。”杜明月应了一声,只是一想到那颗被甜儿吃掉的药丸,她就有些心疼。
那药丸可是她好不容易从慕子叙那里求到的药丸,是她自己拿来保命用的,只剩那一瓶了。
不知为何,杜明月一想到慕子叙那张清冷孤傲的脸,心中竟如同流过山间清泉一般,瞬间得到抚慰,所有躁动的情绪都被抹平了。
杜明月才刚刚踏进偏院,就听到柳楹莹那悲悲戚戚的哭声传来。
“怎么办,甜儿才三岁,她什么都不懂,就要遭受如此祸事!”柳楹莹手拿帕子,放声痛哭。
“侯爷,你还是送我们回岭南吧,我只想和我的川儿甜儿安安稳稳过日子。”柳楹莹哭诉道,“侯爷,你告诉姐姐,我不敢和姐姐争的,只要她放过我们,我们一定安分守己。”
这柳楹莹哭得真像那么回事!
杜明月冷笑,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怕也要被她的这番委屈哭闹哄骗住了。
但假的就是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杜明月攥紧了衣袖下的手,直接踏进了门槛。
正哭得起劲的柳楹莹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抬眸望去,一下子整个人都愣住了,满眼惊恐的就要往段骆岐的怀里躲。
还装?真不嫌累!
杜明月目光犀利的白了她一眼,甚至没有一句多言,径直走向了床边。
“现在什么情况?”杜明月淡淡的望着府医开口。
府医面露难色,一脸疑惑的看着床榻上昏迷的甜儿道,“奇怪,难道是我刚才诊错了?”
府医的话让段骆岐和柳楹莹俱是一愣,段骆岐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柳楹莹反应过来后,立马扑到床前跪下哀嚎。
“甜儿啊,我的好甜儿,你福大命大,真是太好了,吓死娘亲了。”柳楹莹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拭泪,那双盈满水雾的眸子不安的转了转,起身又扑到了段骆岐的怀里。
“侯爷,甜儿没事就好,我什么都不计较,等甜儿好了,就送我们回岭南吧,是我们没有福气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