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处变不惊,只是淡淡的勾起了唇角。
事情要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春姨娘,川儿病了,侯爷一定十分担心,这些日子你的脾气还是要收敛些,免得被侯爷抓到把柄,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杜明月平静的开口,她可不想还没看到好戏,春姨娘就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是,奴婢记住了。”春姨娘急忙应下,见杜明月如此担心自己,内心感动。
屋外的雨声渐小,春红见也是时候告辞了,便起身行礼退下了。
红豆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盘,一边问道,“主子,川儿病了,这下子侯爷应该忙的焦头烂耳,短时间内不能再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吧。”
每次段骆岐一来这院里,准没有什么好事,所以红豆极不待见他。
杜明月点头,“应该是吧。”
说完,杜明月陷入了沉思,修长的手指撑住了下巴,望着院子里沾满水珠的花花草草出神。
川儿真不愧是是段骆岐的种,如此年幼就随了段家人的心机深沉、精于算计。
杜明月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既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他就要为他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
上一次落水,是她私下里拿出一些顶好的药材交给府医,才调养好了川儿的身体,没落下什么病根。
这一次,川儿估计还以为自己福大命大,所以才敢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淋雨卖惨,只是,这一次他恐怕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了。
果然,一夜过去,川儿吃了府医两副药,却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还是浑身烫的吓人。
段骆岐见状,一脸恼怒和担忧的责问府医道,“怎么回事?为了一夜过去了,还是不见任何好转!”
府医一脸为难和纠结,柳楹莹在一旁又开始垂泪,肩膀一抖一抖的抽噎着,时不时用帕子擦泪。
“别哭了!”段骆岐不耐烦的吼了她一声,在他不悦的眼神下,柳楹莹只能立马止住了哭声。
“川儿上次落水还没好多久,身子弱,这次又淋了雨……”府医纠结着开口,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段骆岐打断了。
“你就直接说怎么办!啰里啰嗦的!”段骆岐眉头紧锁,怒目圆瞪。
“需要几味药材,只有老夫人那里有,如果老夫人肯割爱……”府医匆匆抬笔,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写了一张草药清单,交到了段骆岐手中。
段骆岐看着单子上的几味草药,目光沉了沉问道,“若我要来,你有把握?”
府医一脸肯定的点头,目光里丝毫没有一丝胆怯和心虚。
“好,我知道了。”段骆岐说着起身,急急的就往外走。
柳楹莹眸中蓄泪,一脸担心的看着段骆岐离开的背影,内心祈祷他一定要将药材顺利的带回来。
“母亲,川儿病了一天一夜,现在需要这些药材治病,你就给我吧!”段骆岐表明来意,却见段老夫人一脸不情愿的搪塞推辞,有些急了,声量都高了几分。
“你知道这些药材多难得吗!”段老夫人还是吝啬的很,迟迟不肯松口。
段骆岐大声道,“母亲,川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啊!府医说了,川儿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已经拖不起了!”
“再拖一下去,可能会有危险!”段骆岐试图唤醒段老夫人,但段老夫人还是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他无奈的拍了一下桌子。
段老夫人浑身一震,被他吓了一跳,这才瞪着他脱口而出道,“这些药材我这里是有,可是都是当初杜氏送我的,千金难得,如今杜氏都马上要与你和离了,以后再想弄到这些顶级的药材就难了!”
段老夫人甚至打算用自己的那一套歪理劝说段骆岐,“你想想,这些都是保命的药啊!我知道你在乎川儿,可是他也不过就是染上了一点风寒,府医又不是没治过,川儿死不了。”
段骆岐觉得自己要被段老夫人气昏头了,他捂住脑袋,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耳边仍是段老夫人的絮絮叨叨。
“你有点耐心,府医肯定能把川儿治好的。”段老夫人指着段骆岐不满道,“还有,你可是镇南侯府的侯爷,这么一点点事就值得你来大呼小叫,形色慌张的?真是有失体面。”
段骆岐抬头,手掌用力紧紧的抓着桌子,脖子青筋暴起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道,“川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段老夫人听到这话,嘴角下意识的撇了一下,眼底有不屑一闪而过,但段骆岐因为太过愤怒和着急,并没有注意到。
“你要真这么着急,你就去找杜氏要啊!她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她肯定有。”段老夫人就是不舍得那些顶级的药材,她说什么也不肯给。
段骆岐无奈的一锤桌子道,“如今她的花销都是从府里账上出,平白无故的,她怎么可能甘愿把这药交出来!”
“她不舍得,我就舍得了?”段老夫人眼睛一瞪,死活不松口,甚至开始送客,“我不给,你自己看着办去吧。”
段老夫人一挥手,段骆岐只感觉心口一梗,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心头苦涩又难过。
最终,段骆岐还是愤愤的离开了,出了门,他又直奔摘月居去了。
“明月,你就可怜可怜川儿吧。”段骆岐哑着嗓子,一脸认真的看向杜明月,试图打动她,“你以往最是大方心善,川儿他也不是别人,是我得孩子,你是当家主母,他也是你的儿子。”
杜明月皱着眉头看他,说实话,对于段骆岐求药求到自己跟前来,她多少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虽说,他是个无情无义又心狠手辣的人,但他对自己孩子,多少还有几分真心。
可是一想到这里,杜明月心中就更恨了,他对自己的外室子如此上心,却偏偏亲手给自己端来堕胎药。
想到这里,杜明月的双手不自觉暗暗攥紧,看着段骆岐的眸子再次染上一抹恨意。
此时的段骆岐不仅对此毫不知情,甚至还想用言语勾起杜明月的同理心,“你也曾是差点做了母亲的人,失去孩子的痛苦,你应该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