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或许侯爷还会怀疑,可这种事放在春红身上,他不会怀疑的。”杜明月自信满满的勾唇。
毕竟,段骆岐也知道春红是个没脑子的,能做出这种蠢事来,倒也不稀奇,所以完全能蒙混过去。
“不过……”杜明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眸波动,蹙眉认真思索了起来。
“若是只为一个和离书,他不可能这么紧张的。”杜明月几乎是自言自语,红豆在一旁听不清楚她的话,还特意往前凑了凑。
“主子,您说什么?”红豆一脸疑惑。
“哦,没什么。”猛地回过神的杜明月下意识回答,看清红豆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忍不住又笑了,安下心来。
“我刚才是在想,侯爷对喜子进书房盗窃一事反应似乎有些过激,总觉得书房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他不敢示人的秘密。”
杜明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笃定的光芒,心中暗下决心。
拿到和离书固然重要,但现在好像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一定要弄清楚段骆岐在书房藏了什么秘密。
“红豆,你过来。”杜明月招手,让红豆附耳过来。
她在红豆耳边低声说了一阵,才抬头道,“你多小心,一定留个心眼。”
红豆一脸认真的点头,神色有些紧张,还有些小小的兴奋和期待。
接下来几日,杜明月听说春红被杖责十五,罚去半年的月银,还被关进了佛堂。
有两次,段骆岐试图进摘月居夜宿,但都被杜明月冷冰冰的拒之门外,最后都宿在了柳楹莹处。
杜明月心想:这几日下来,估计段骆岐和柳楹莹之间,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温柔小意,如胶似漆了吧。
可让杜明月都有始料不及的是,就在这侯府看起来平静无波、一片祥和安宁的时候,朝堂上,一道言官弹劾的奏折被呈了上去。
弹劾段骆岐的奏章,言辞激烈,条理清晰,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镇南侯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老不死的董丞相!”才刚刚回到府中,甚至连官服都没来得及脱的段骆岐一屁股坐下,狠狠地拍着桌子。
段骆岐因为过于愤怒,脖子青筋暴起,面色涨红,伸手直接将桌上的茶具物品通通扫落在地。
“不,这肯定是董皇后的意思。”段骆岐愤怒的声音混杂着瓷器摔碎的声音响起。
“没错,肯定是她暗示董丞相,联络言官!这是后宫干政!她才应该被降罪!”段骆岐气的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就在他一个人在花厅无能狂怒,门外的小厮丫鬟、婆子们都不敢靠近时,段老夫人在婆子的搀扶下出现在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段老夫人面露担忧,十分慌乱不安,“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老夫人进屋,见段骆岐不肯开口,又急又气的一再催促询问。
段骆岐怒意难消,在段老夫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几次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过了好一会,他内心稍微平息了一些,这才开口道,“有人在朝堂上弹劾我在国丧期间娶妻生子,是为大不敬之最,将我赋闲停职,等候圣上裁决。”
段骆岐双手紧紧攥着,强忍下心中想要打砸发泄的愤怒,他眼底闪过愤怒、不甘,也有一抹后悔一闪而过。
段老夫人一愣,在心中认真的算了起来。
“你和柳氏不是在那之前……不对,国丧期间,是甜儿?”段老夫人像是后脑勺被人狠狠砸了一记闷棍,猛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段骆岐。
“是甜儿对不对!”段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责备道,“我老糊涂了,没有注意到,你怎么能犯这种错呢!”
“咱们镇南侯府重新振作起来才多久啊,光耀门楣、发扬光大还不够,你怎么能做这样的蠢事,这下好了!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段老夫人越说越气,甚至一下子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段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急忙住嘴,愣了一下。
段骆岐十分伤心失望的看着她,不敢置信道,“母亲,您竟然说我蠢吗?”
段老夫人一愣,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好在段骆岐并没有听懂她的话。
“没有,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母亲太生气了,有时候也会胡言乱语的。”段老夫人尴尬的笑着,刚才的愤怒气场消散全无。
她急忙安抚道,“现在这个家里,都是靠你在苦苦支撑,你有多优秀,母亲自然是知道的。”
“都怪那个柳氏不好,引诱你犯错,你一时大意也是有的,况且,你便是同她欢好又如何,她就不该将这孩子生下来!她连这点都忘了,看看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
段骆岐听到这些话,心里才舒坦了一些,原本内心那些莫名烦躁和无能狂怒的心情也得到了疏解,他也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柳楹莹的头上。
他的眼神发狠,“母亲说的对,都是柳氏的错,她不该生下这孩子,也不该自己跑到京城来!”
“如果不是她跑到京城来,我也不会正式纳她入府,她不算我的妾室,甜儿的事情本来也是能蒙混过去的,可是现在这个罪名是死死的扣在了我头上,想否认都不行!”
越说越气,段骆岐转头拔腿就要去找柳楹莹算账。
“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官复原职的。我去找柳氏,您慢走。”
话音才刚刚落下,段骆岐已经如一阵风一样的出了门。
段老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三角眼眼尾微微上扬,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闹吧,最好闹得妻离子散、孤家寡人一个最好。
“咱们也走吧。”段老夫人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意,也离开了花厅。
偏院。
正坐在床头做女红的柳楹莹突然听到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面上一喜,连忙抬头。
果然是段骆岐来了,远远看过去,真是行动如风、英姿飒爽,还是那个让她心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