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澍没吭声,怔怔的望着车窗外街景。
虽说刚才只是逗壳子,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
尤其是看到张博文开着的这辆帕梅之后,姜澍更加坚定了抓紧搞钱的想法。
倒不是羡慕,姜澍觉得自己其实挺低调的,哪怕上辈子拥有上亿身价,出门依然开着那辆抵账抵来的白色玛莎,买衣服从来不在意牌子,好看就行,万八千的巴宝莉和三四百的ZARA在他眼里没啥本质区别。
搞钱,只是想让老姜心里有底气,好早点退休陪陪媳妇儿,对于曾经失去过亲人的姜澍来说,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可比银行卡上那串数字重要的多。
问题是,去哪儿搞钱?
姜澍自认为没什么经商天赋,上辈子之所以成功,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老姜去世时留下的产业和人脉就足以让他受用不尽了。
可惜09年不是90年,在那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随便去南方倒点东西回来卖都能发家,现在的自己也只是个大学生,就算说破大天,也不可能从父母那要到创业需要的启动资金,靠自己完成资本原始积累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你怎么跟个哑巴似的呢?”
看姜澍半天没说话,张博文有点绷不住了:“咱俩现在上哪儿?”
“上我爸那儿。”
“嘎哈去?”
“废话,肯定是有事儿啊。”
姜澍有点儿不耐烦:“我爸我妈都要离婚了,我还能过去洗澡按摩是咋地?”
“啧,你别跟吃枪药了似的,我又妹惹你。”
张博文有点不情愿的嘟囔着:“我都想好了,一会儿回家把这事儿告诉咱爸咱妈,让他俩帮着劝劝,这么多年好朋友了,他俩说话你爸妈肯定能听进去。”
这称呼倒是没啥问题,姜澍六岁那年老张就收他当干儿子了,父母没了之后,姜澍每年过年都是去老张家过,一家人平时也没少帮衬他。
关系到了这种程度,也没啥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哎,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啊。”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姜澍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张博文边听边乐:“就因为这点逼事儿啊?”
“可不就这点逼事儿么?”
姜澍无奈的靠在座椅上:“问题我妈能作啊,她平时逮着机会就得骂我爸一顿,好巩固自己的家庭地位,关键我爸这次不一样,他好像真来脾气了。”
“那你去店儿里,就是为了看看那新来的经理呗?”
姜澍点头:“嗯,我是这么想的,先旁敲侧击打听打听,看看我爸跟她俩到底有没有事儿,要是没啥事儿就想想办法把她给弄走。”
张博文还在乐:“要真有事儿呢?”
“真有事儿也得想招整走啊,我总不能管她叫妈吧。”
说着说着姜澍又开始心烦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陈雁的家庭地位不是闹着玩的,当初俩人谈恋爱的时候,老姜还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小混混,三天两头打架,打输了进诊所,打赢了进派出所。
但就算这样陈雁也没嫌弃他,两人通过未婚先孕的骚操作,逼姜澍的姥姥姥爷同意这桩婚事,刚开始那两年日子过的有点惨,陈雁怀孕的时候连营养品都没钱买,就因为这事儿老姜一直觉得特对不起她。
所以印象里每次两人吵架,老姜都是挨骂的角色,甭管骂的多难听都忍着。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转性了,竟然真跑去民政局办离婚,这让姜澍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整不好老姜是真在外面有人儿了。
“文儿哥,你现在就给咱妈打个电话。”
想到这儿,姜澍朝张博文仰了下脖:“问问她有没有事儿,要是没事儿今天晚上让她去我家跟我妈一起住吧,还能顺便吹吹耳边风啥的。”
“行,我现在就打。”
张博文边说边掏手机,他就这点好,不磨蹭,办啥事儿都特痛快。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了,张博文嬉皮笑脸的把这事儿讲了一遍。
“对,就这么个情况,你赶紧过去一趟。”
……
“什么玩意再打三圈,姐们儿都要离婚了你害有心思打麻将呢?”
……
“小澍儿?在我旁边呢啊,哎呦你就别墨迹了赶紧去吧。”
听见张博文和干妈的对话,姜澍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点儿。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赶紧补了句:“对了,你告诉咱妈,让她明天早点儿领我妈出去逛逛街啥的,或者打打麻将也行,千万别让她去民政局啊。”
“行,咱妈说她知道了。”
张博文合上手机:“用不用给咱爸也打一个?”
“那不用,咱爸事儿多,别折腾他了。”
姜澍晃了晃脑袋,女人之间可以聚在一起说悄悄话,谈论谈论家庭,同样的事情放在男人身上就不太合适,至少姜澍不愿意让别人掺和自己感情问题。
反正老妈那边已经稳住了,老爸这边还是让自己来解决吧。
白色帕梅在省城拥挤的道路上行驶了二十分钟,最终停在一间规模不小的洗浴中心门前。
就算放到十五年后,这家洗浴中心的规模也能排得上号,地下一层地上五层,加起来建筑面积将近两万平,洗浴、餐饮、客房该有的都有。
这栋楼,包括后面整个小区都是老张家开发的,只是租给老姜使用,不过那个价格不说白用吧,也比正常市场价低出太多了。
两人晃晃悠悠走进大门,紧接着就听见迎宾的吆喝。
“您好欢迎光临水云……哎呀,小澍!”
姜澍高考之后在这儿混过俩月,周末也经常来洗澡,所以迎宾小姐一眼就认出来是他:“你怎么来啦?今天不上课?”
“嗯呐,今天放学早。”
时间过的太久,姜澍都忘记眼前的漂亮妹子叫啥名儿了:“我爸在吗?”
“不知道鸭,可能在楼上吧。”
迎宾年纪和姜澍差不多大,相处起来倒是没什么距离感。
刚好这时一个身穿职业装、踩着黑色细高跟的长发女人路过,迎宾朝她那边挥了挥手:“小雅姐,咱们姜总在办公室吗?”
“应该不在吧,姜总刚才出去了,不知道这会儿回没回来。”
被迎宾称作小雅姐的女人回过头。
看清她那张脸的瞬间,姜澍的记忆立刻就清晰了。
这女人叫韩小雅,新来的前厅经理,也是间接造成老姜和陈雁去世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