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澍早就知道余立新会往张博文身上扯。
不过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装傻，充楞，一问三不知，反正除了钱之外别的啥都跟我没关系。
“他这两天没联系我，估计忙着写毕业论文吧。”
姜澍敷衍了一句，起身给余立新递了根烟：“叔，学校晚上六点半有个集体活动，您要没啥事儿的话，那我先……”
“哎呦你看，光顾唠嗑把正事儿忘了。”
余立新呵呵一笑：“忘跟你说了，大侄儿，钱我下午已经让财务送店儿里了，完了我在旁边那家酒楼定了个桌，一会儿咱爷俩喝点儿。”
擦。
姜澍心说你好像有那个大病，都把钱送过去了还非得折腾我一趟。
他倒是明白余立新咋想的，无非就是想通过自己跟老张家搭线儿，问题是一个做了这么多年买卖的人，把拿到工程项目的希望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不知道余立新到底在闹啥幺蛾子，反正姜澍本能的不想和他打交道：“叔，我今天好像真够呛，学校那边儿导员指名道姓让我去呢。”
“够呛，那就是去不去都行。”
余立新可不吃这套，他是铁了心要留下姜澍：“给叔个面子，不行我给你们导员打个电话请假。”
“那倒不用……”
余立新毕竟是长辈儿，事情上升到‘给个面子’这种程度，姜澍也没法再拒绝。
想了想张博文，再想想那天晚上的卢总。
“行吧，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澍把心一横，心想反正我还是个孩子，到时候问啥就说不知道，提要求就说办不了，就不信你还能去店里把钱要回来是咋地。
余立新也笑了：“妥，他家店早上刚进的大黄鱼，一会儿整两条尝尝新鲜。”
之后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唠了一会儿，不过余立新也没再提张博文，反倒打听了不少姜澍自己的事儿，问他学的什么专业啊，在学校处没处对象之类的。
姜澍撒了个谎，告诉余立新自己已经有对象了，主要是怕这老不正经一会儿吃完饭带自己去摸摸唱儿啥的，被姜海涛知道了影响不好。
五点左右，到了下班时间，员工走差不多了，余立新也把办公室门一锁，带姜澍去了预定好的那家餐厅，不过刚进二楼包房，姜澍就看见里面坐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
就听身旁的姜海涛说：“大侄儿啊，给你介绍一下子，这我闺女涵涵，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往后多走动走动。”
姜澍瞄了一眼，感觉这女生长得还行，挺可爱的，也挺会打扮，不过可能是因为化妆风格的原因吧，看着稍微有点非主流。
他该不会是想撮合我跟她闺女吧？
心里稍微有点犯嘀咕，不过出于礼貌，姜澍还是笑着冲对方点了点头。
涵涵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虽说都是年轻人，但不认不识的，刚见面儿确实不知道应该聊什么。
余立新倒是挺热情，从兜里掏出烟扔到姜澍面前：“走啊大侄儿，跟我下楼点菜去。”
“叔你看着点吧，我吃啥都行。”
姜澍客套了一句，不过余立新也没坚持：“行，那你俩先唠会儿，我下楼让他们安排点特色菜啥的。”
说完余立新就转身下楼了，姜澍也知道他是想给两人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可一来他没整明白余立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来也是真不知道该说点啥，俩人往那一坐，大眼瞪小眼儿的瞪了好半天。
最后还是涵涵先开口：“我爸可招人烦了。”
“嗯？”
这句开场白弄的姜澍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对面的涵涵就自顾自的说：“昨晚他找到我，说想让我帮他办件事儿，只要能办成，就给我五千块钱换新手机。”
起初姜澍没明白她说这话啥意思，寻思这姑娘搁这儿瞎白话什么呢？
不过涵涵的下一句话，就把今天这顿饭的来龙去脉给解释清楚了：“那件事的具体内容就是，想让我通过你，去认识你那个姓张的朋友，好像叫张……张……”
“张博文？”
“对对对，就是张博文。”
涵涵点了点头：“他是谁啊？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好家伙。
可真是三棱锥捅屁股，给我开了个写轮眼啊。
听涵涵说完之后姜澍好悬没绷住，心想你这丫头是真能坑爹，你爸费劲巴拉把我拽过来吃饭，结果被你一句话把老底儿都给掀了。
不过仔细想想，余立新这招还真有点东西。
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亲自跟张博文拉关系套近乎太掉价，但通过孩子之间的联系跟老张家搭上线儿，这做法就不会显得那么功利。
果然，这些做买卖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姜澍还真有点对余立新刮目相看了，再加上这事儿挺有意思的，也就没再藏着掖着：“张博文是我哥，他家是做房地产的。”
“哦，这样。”
涵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要不这样，你配合我演场戏，把那个张博文介绍给我，事成之后五千块钱之后我们平分，好不好？”
“哈哈哈哈，哎呦……”
这回姜澍彻底绷不住了，往那一坐‘咯咯咯’笑半天。
他当时真有种答应涵涵的冲动，倒不是因为钱，主要这事儿太逗了，像这么能坑爹的小姑娘属实不多见。
不过转头想想，自己刚坑完张博文，再坑他一回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你要是嫌少的话，我们四六分也行。”
看姜澍光知道乐也不说话，涵涵犹豫片刻又开始加码。
然后姜澍笑的更开心了。
要说真诚是必杀技，涵涵这么坦诚，给姜澍的第一印象确实非常不错：“这事咱等会儿再唠，姐们儿，你今年多大？”
“我90年12月份的。”
“啊，那你稍微比我大几个月。”
姜澍强忍着笑，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涵涵：“涵涵姐，我有个问题啊，你跟我说这件事，就不怕我去张博文那儿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