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锋言语的故事,赵羽目光一凝:“要杀我的,不是杜磊?”
赵锋说起的故事,和杜磊没半毛钱关系。
“崔林有两个儿子,崔文和崔宁,听说取自什么文华安宁?”
说完,赵锋微微眯眼:“崔宁在崔林死后,第二年就病死了,但是崔文...吏部侍郎杜藤有个弟子,名唤崔文,如今是翰林院的编撰。”
赵羽不语。
原来,并非他认为的没有恩怨,而是报仇来的。
倒是他父亲口中病死的崔宁...
赵羽陡然想起来,他在新安县的时候,见过一个崔宁!
那个白莲教领头的,看上去像是读书人的人!那家伙就是崔宁!
不知是名字相同的巧合,还是,那家伙就是“病死”的崔宁。
不过,却不重要了,因为那崔宁宛如路人一般,被他一刀当杀鸡一样杀了。
崔宁并没有自报身份,他是通过面板得知的名字....当时不知道仇恨,也因为他按理说不认识崔宁那个白莲教的匪首,所以他也就没说出名字,只是将其记载为白莲教一个匪首。
如今...
若是早知这么一桩恩怨,他当时看到崔宁的霎那,或许就会怀疑新安县的变故,是故意针对他。
又思索一会儿,赵羽压下思绪:“又是吏部侍郎又是翰林院的,看来,这仇有些难报。”
赵锋微微摇头,话音微冷:“杜磊的确麻烦,不过崔文...呵...”
当年的事,自有公论。
他当时情急之下的确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崔文的爹会阴差阳错之下身死,崔文的娘会呕血而死,也的确是因为他赵锋。
可,当时是战时!
战时却故意卡他赵锋的粮草,这是想做什么?
朝廷和陛下都没追究他赵锋的过错!
他赵锋的长子,去岁更是于辽东战死...崔文竟然还想害死他最后的儿子赵羽?
崔文,得死!
只要他做好一点,哪怕每个人都知道是他赵锋的报复也无所谓,只要不留下证据就好了。
心念间,赵锋微微摆手:“行了,崔家的事,你不必理会,朝廷斗争杀人,终究不太好,打打杀杀的为父处理就足够了,你下去歇着吧。”
赵羽罕见的躬身行礼:“孩儿告退。”
转身离开。
走远了,又看向天空的夜幕。
新安县的变故,不用再查了,真相已经明白了。
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不用再折腾了,安安静静的留在家里等过年,然后去沿海平倭寇就是了。
至于崔文和杜磊...
他爹若是杀了人,也就罢了,若是他爹最终没能杀了仇人,等他回来,他携大胜之威亲自动手。
至于曾经他爹和崔文父母的恩怨...他不想去言语对错是非。
毕竟,他爹是赵锋。
想到这里,赵羽闭眼:“所以,还是要,胜,还要镇压得干脆利落。”
唯有干脆利落,才有兵威,才有大胜之威!
倭寇...
待到他抵达沿海,不冒头的也就罢了,只要敢冒头,不管到底是不是倭寇,都要成为他功勋薄上的一笔!
.....
翌日,皇宫
大太监沐全忠跌跌撞撞的进了紫薇殿,颤声:“陛....陛下...”
“大伴,你这是?”今日的虞帝心情颇为不错。
沐全忠话音越发颤抖:“刚收到杜藤侍郎奏报,奏请将翰林编撰崔文,外放至琳琅任县令。”
虞帝略微沉思,变得诧异:“大伴,朕记得崔文是杜藤学生吧?杜藤想将崔文外放?”
杜藤这不是平白耽搁崔文的前程吗?杜藤怎么想的?
还有,沐全忠怎么这么一幅姿态?
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
沐全忠不说话,只是急忙跪倒在地。
“大伴?”虞帝话音不重,却眯了眼。
沐全忠又颤声:“奴婢有罪。”
“说。”虞帝至感觉他美妙的心情变得很不好起来。
这上上下下的就不能消停点吗?就不能体谅体谅他这个时日无多的老人吗?
沐全忠嘴唇动了动,哭丧着脸:“陛下,奴婢也对杜侍郎的行为感觉不解,也就派人去暗中查了查。”
“后来奴婢得到情报,此事...此事可能和曾经赵锋崔林两人的恩怨有关。”
言语落,沐全忠趴在地面不敢再说话。
虞帝微微皱眉:“崔林?”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陛下,仁兴24年,吏部郎中。”沐全忠飞速提醒。
虞帝又略微思索,面容陡然变得阴沉:“崔文做了什么?”
忽然外放,还称似乎和赵锋崔林的恩怨有关...毫无疑问,崔文肯定是做了什么影响极其可怕的事。
“奴婢不知。”沐全忠又拍在地面,五体投地。
虞帝不语,只能闭眼沉思。
有什么惊变值得让崔文这位翰林逃跑?
且和曾经的恩怨有关...
不过片刻,虞帝陡然寒声:“新安县,民乱!”
那一次民乱,一定和崔文和杜藤有关,若不然,崔文为什么忽然想跑?
沐全忠趴在地面,继续瑟瑟发抖。
虞帝也变得愤怒:“好胆....好胆!”
虞帝的愤怒,并不仅仅是因为赵羽险些被杀,而是这件事代表着的含义。
崔文是文官一系,赵锋,是武官一系。
可怕的是,这件事还和曾经的恩怨有关。
不闹起来也就罢了,若是闹起来,稍有不慎,必然会导致朝中文武冲突加剧....杜藤作为吏部侍郎,难道就不能体谅体谅他这个老人?
是想掀起文武大战将他活活气死不成?
沐全忠恐惧的,也不是赵羽险些被杀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东西。
陡然。
有太监出现在宫门口,恭声:“陛下,吏部侍郎杜藤杜侍郎求见。”
“他还敢来见朕?”虞帝缓缓起身。
殿中瞬间跪了一地。
虞帝话音极冷:“让他进来!”
杜藤进了宫殿,跪地叩首:“臣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年。”
虞帝冷冷看着,不语。
杜藤也不敢有动作,只跪在地面。
过了不知多久。
虞帝冷冷开口:“杜侍郎前来,所为何事啊。”
杜藤继续以头呛地:“陛下,臣老迈,已难以为继,奏请,乞骸。”
“杜侍郎这大好年华,怎的乞骸啊?”虞帝笑得很开心。
杜藤继续跪在地面,不着痕迹看一眼四周,似乎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心里一点不慌,对于陛下如今的性子,他门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