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羽如同上次那般直接纵马而去,袁阳被气的瑟瑟发抖。
粗鄙不堪的武夫!
有这些粗鄙武夫,大虞如何能治好?
有这些粗鄙武夫,如何能教化蛮夷?若非因为武夫的缘故导致无法教化蛮夷,哪来契丹南下导致国朝动荡?他袁阳,又何必要大出血...
若非因契丹南下,导致陛下盯得紧...区区一个无知的狂妄匹夫,他一根指头就能将赵羽算计得找不着北!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无耻的粗鄙武夫!
不过片刻,袁阳又变得无悲无喜。
战事,总会过去的。
当没有了战事,待到马放南山,待到刀枪入库...
待到一切都消停了,他会让赵羽知道,得罪六部天官是多么愚蠢的事...特别是赵羽得罪的,还是他袁阳这位礼部的天官侍郎!
.....
皇宫
紫薇殿
赵羽进入紫薇殿,一如既往的恭敬:“臣赵羽,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年。”
似乎在看奏折的虞帝抬头,笑声爽朗:“朕的武安侯回来了,快快平身。”
赵羽当即看了看四周。
沐全忠上前将亲自将赵羽扶起来,笑如菊花:“武安侯,你看什么呢。”
“啊?我?”赵羽看起来满脸懵逼。
沐全忠又笑呵呵道:“可不就是武安侯你吗?陛下已经决定了,封侯爷为武安侯呢。”
而后露出不忿:“陛下常说,古有冠军侯天下无双,陛下如今也有陛下的冠军侯,故而,陛下本想封你为冠军侯....”
“可惜阁老们都认为冠军侯太过殊荣,而且还说,武安侯你的后代不一定能肩负冠军侯之名...说句不当说的,杂家总感觉,他们就是故意看不起武安侯!真真是气人....”
“陛下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封为武安侯...不过在杂家看来,其实武安侯也挺好,古有武安君,他之名,足可让敌国闻风丧胆...”
说着说着,沐全忠气愤:“要杂家说,他们一个个不上战场,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羽闻言,双眼顿时变红,不断哽咽:“陛下...臣...臣...”
心底平静得很...武安君?是他想的那个?
而且,不管是冠军侯还是武安君,好像都早死....
虞帝此时也开口:“赵卿,我大虞为契丹所取的辽东之地,有一地名唤午安。”
赵羽立即保证:“陛下放心,羽,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一旦契丹南下,臣便即刻返回赤岭提,拔营契丹!”
得试一试虞帝到底想如何安置昭武营...石头不落地,总是让人心里不安。
而虞帝则变得意外...赵羽不知道契丹南下?
好像也正常...赵羽除了公事,根本不和赤岭河的各地府衙来往,也一直专心平乱...
想了想,虞帝眼眸微眯,不悦:“爱卿之意是,要是契丹不南下,你就不去兰州,不返回昭武营了?”
“陛下,不是臣不能吃苦,只是...只是...”
结巴好一会儿,赵羽哭丧着脸:“臣不敢欺瞒陛下,既然不需要打仗,臣何必天天去军营吃苦?陛下你是不知道啊,臣在军营的时候,一直都担心桀骜不驯的士卒欺臣年少,会不听命令,故而臣事事都要当先,每天也要很早很早就起来操练士卒树立威严...”
“要不是臣有一把子力气,若非臣担心会辜负陛下的期望,每天在军营那堪比酷刑的生活,臣早就扛不住了....”
“而且陛下你是不知道,现在赤岭河四方,去什么地方都几乎看不到人,臣哪怕想偷偷去寻欢作乐...咳咳,臣哪怕想外出溜达都不知道能去哪儿...”
听着赵羽委屈巴巴的诉苦,虞帝惊了。
和其他老狐狸相比,赵羽,真的是...真的是一股清流啊。
什么是忠臣?赵羽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典范!
如果每个人都如赵羽这般...虞帝发誓,如果重臣都如赵羽一般有着赤子之心,他至少能多活二十年!
表面,虞帝还是立即呵斥:“你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当一营主将是什么?”
还在滔滔不绝诉苦的赵羽,话音顿时戛然而止,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虞帝似乎也气到了,冷喝:“念你初犯,朕便不治你的罪了,不过,未来一个月,你给朕留在家里闭门思过!”
赵羽当即无精打采:“臣明白了。”
赵羽的态度似乎将虞帝激怒,气急败坏的虞帝,抄起一卷奏折就朝着赵羽砸去:“不成器的玩意,给朕滚!”
大概是虞帝那67的实时武力值“不够强”,那砸过去的东西,还未砸到人就先掉在了地面。
“臣这就滚...”赵羽慌忙逃跑。
就这么离开?
并没有。
赵羽才刚跑出去,又小心翼翼扭过头。
虞帝冷喝:“还不滚,想做什么?等着朕治罪?”
心里也决定,现在的赵羽就很好...得想办法让赵羽多去军营,不能让赵羽被其他老狐狸教坏了。
赵羽不吭声,只低着头回到之前的位置,行礼:“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虞帝想也不想就骂道。
赵羽以呛地:“陛下,臣...臣死罪。”
还待继续骂的虞帝目光一凝...赵羽请的罪,和他以为的,似乎不是同一个。
“罪从何来。”虞帝话音变得平缓。
“陛下,臣...臣...”
哆嗦许久,赵羽才颤声:“陛下,叛军中的黄天军,似乎...似乎是,神策营残部。”
虞帝瞬间起身:“你说什么?”
“叛军之黄天军,疑似,神策营残部。”赵羽话音继续发颤。
内心却变得疑惑,此时的虞帝是在演戏?还是,的确不知道?
虞帝淡声:“你没去过神策营,更不认得神策营将领,为何知道黄天军是神策营残部?黄天军降卒所言?”
“不是。”
“那为何如此认为。”
“是...是....是去岁臣还未出发之时所知。”
“从何而知?”
赵羽却第一次没有回答虞帝的回答,而是哽咽:“臣死罪,求陛下赐死。”
虞帝看着求死的赵羽,不语。
心底则有些恍惚。
上一次赵羽平了倭寇回来,也是如此时这般,不断请罪。
从古至今,乃至于他御极这数十年...不管是谁,似乎都没有人会像赵羽这样,立下大功归来,从不居功,反而不断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