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
玥静终于摁奈不住性子,豁的站了起来。圆睁的杏眼带刺般的落在阎亦灿的长腿上,摄于她逼仄的眼神,阎少帅乖乖的收了腿。
早餐吃了个半饱,好不容易开席,饭没吃成吞了一肚子气,玥静发誓总有一天要好好收拾这两个姓阎的。
“大哥不追么?”
阎亦谦让玥静夹的菜好好的放在碗底,压根就没吃上两口。他胃口本就不怎么好,喜宴上的菜式大多浑腥难忍,根本无法入口。
“追什么?她是你未婚妻。”
阎亦灿的目光追随着玥静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阎亦谦破天荒倒了杯酒,放唇边轻轻醮湿了。
“她是你的女人,不是吗?”
他声音不大,气若游丝的吐着字。虽显软绵无力,道也清晰可辩。
阎亦灿眸色深深的睥他:“我看你这病能活上十年也到极限了,好色死得早,聪明死得惨。你自己选。”
阎亦灿仰脖狠狠的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起身追玥静去了。阎亦谦神色凛然,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他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
“酒是好酒,只可惜,人不是好人。”
他饱满的指腹在杯身轻轻来回摩索着,唇齿间还留有酒的余香。本是蜻蜓点水的品尝,怎奈段爷送的酒太过香醇,阎亦谦难得贪杯了。
以至于杨副官看到自家少帅在大口饮酒,吓得差点跪了下去。
他侍候这祖宗近四年了,平日里稍嫌冷凉的水都不能随意畅饮,何况烈酒。杨副官赶紧伸手将他的杯子夺了过来。
“少帅,您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夫人会枪毙我的。”
阎亦谦要是喝死在这里,杨德云是陪葬陪定了。阎亦谦没的用满是哀怨的神情睥着他。
“你们这些胆小怕事的,本帅才喝了这么点,急什么。”
他说归说,只觉得几杯酒下腹肚子里烧得厉害,赶紧吃了几口菜才好些了。
玥静熟悉段府的地形,无论什么地方,只要去过她就能在脑海中自行将地图画出来。段府的山山水水,还有那两个万恶的深潭她都了若指掌了。
刚刚让那两个男人闹得心慌,她决定到府里逛逛透气,不然非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段府里别有洞天,豪华精致不是普通宅院可比,玥静来平城前,“少爷”将各处的地形图早让她研究了个透彻。
她不会比主人对府邸陌生多少。玥静踩着鹅卵石铺陈的小径,任四月的风轻抚她光滑柔嫩的脸蛋。
府里有片桃树林,此时桃花开得正艳,微风吹过,花树下的樱红飘洒纷飞,玥静走过,拂了一身的粉红。
空气里浓郁的桃蕊香令人陶醉。她欣赏着段府的美景,心情稍微舒畅了些。再往前走,便是一处湖景,湖水倒映着蓝天,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她走得累了,便拿帕子拂掉一块顽石上的尘土坐了上去。
风吹着树叶发着漱漱的声响,偶尔听到几声幽静的鸟鸣。
“咚——”
玥静轻轻拭着额前细汗,她正沉醉于眼前的美景,突然听到湖里似乎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你确定人死了吗?要是手脚不利索,咱们也活不成了。”
压得极低的男音从假山另一边传入玥静耳朵里,她瞪大了眼,警觉的捏紧了粉拳。
“我掐了许久,眼珠子都翻白了。摸着没了气,铁定是死了。放心吧。”
另一个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两人见着四下无人,赶紧离开了。玥静见着湖里水面翻腾,一顶瓜皮小帽飘了起来。
那帽子看着眼熟,她猛然想到是段爷儿子的。
水面翻着水花,玥静想也不想的跳了下去,她是熟悉水性的,捏着鼻子下到湖里,果然看到一个小而圆滚的身体慢慢向湖底沉落。
玥静赶紧向着那个小身体游过去,拉住他的腿将他带到自己身旁,然后用力游回了岸边。
三岁的娃儿脖子上赫然十个手指印,萧儿脸色发紫,玥静翻着他的瞳孔,没有放大的迹象。
她将他放平了躺在草地上,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扎着他脖颈处的穴位。刚刚被扔下水时他气门紧闭,肺里倒是没进一滴水。
如此,玥静反而省去了许多麻烦。或许是刚刚那两人下手时太过惊慌,萧儿并没有被掐死,只是晕了过去。
她将萧儿翻了过来。又在他的后颈处用针,如此三番五次,萧儿总算缓了过来,睁开眼,看见不是自己的乳娘有些害怕。
好在孩子有段爷的基因,见玥静生得美丽大方,惊惧过后慢慢伸手,带着胆怯却又忍不住想亲近她。
“别怕,没事了。”
玥静见他可爱至极,又看他脖子上的青痕,心中生起怜惜,紧紧将萧儿搂进怀里。
“姐姐,有坏人。”
被搂紧的萧儿感觉玥静不会害他,吸着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没事了,你如果害怕就哭吧。待会儿姐姐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果然心狠手辣。玥静轻轻拍着萧儿的背,萧儿摇了摇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萧儿不怕,萧儿去找爹,娘说爹很厉害,什么人都怕他。”
萧儿说得很认真,胖乎乎的脸上镶嵌的宝石般的大眼里居然迸出了恨意。玥静心惊,这么点大的孩子心思便如此复杂,人的经历真是太可怕了。
萧儿没什么安全感,小脸上全是倔强与狠厉,大概跟三娘颠沛流离惯了,这种生死的场面也没少见,才养成三岁的娃儿像大人般的沉稳性格。
“嗯。”
见萧儿没事了,玥静将他抱了起来,准备带他去找段爷。她心中奇怪,三娘明明看着萧儿的,怎么会让他落入别人手里差点弄死。
她拉着萧儿的手往前走,经过竹林时听到有人似乎在喊救命。玥静惊了,将萧儿放置一边嘱咐他别乱跑,自己一头栽进了竹林里探个究竟。
竹林里,凄厉的呼救声由大变小,玥静看到地上扔着两只绣鞋,不远处,白晰的腿拼命挣扎着,一个大汉正掐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妇人,那妇人两腿一蹬,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