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以砚,你有病啊!”
齐宁双手端着碗,不舍防备,滚热的汤朝着她的脸泼过来。还好她反应够快,及时躲开了,但还是让不少汤汁溅到手臂上。
站起来的齐宁,赶紧拿一旁的湿纸巾,擦掉手臂上的汤汁。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如今却是一副极其扭曲的状态。
沈以砚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厌恶。
他勾起唇角轻佻的冷哼了声,“齐宁,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神经病?”
这话带着浓浓讽刺的味道
齐宁闻言,擦拭手臂的动作一顿,一股寒意自后背脊椎骨窜起,遍布全身各处。
她近乎惊恐的看向沈以砚。
沈以砚抬眸,与她对视。
男人唇上并无血色,本该是虚弱的,可却让齐宁从心底害怕起他。
沈以砚起身,他每上前一步,齐宁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并且那股恐惧感越来越强烈,随着沈以砚脚步的靠近,几乎要将她吞噬。
“沈以砚......”
齐宁刚喊出沈以砚的名字,脖子就被男人伸过来的手给狠狠的掐住。
滔天的怒火簇地从沈以砚漆黑深沉的眼底点燃,沈以砚恨死了齐宁。
手指收紧,真想一下子就把她的脖子给拧下来。
看着齐宁满眼惊恐的样子,沈以砚有了那么一丝快感,“你买通医生给我吃神致幻的药物,把我变成疯子,怎么现在害怕了?不应该啊,你不是应该很喜欢我吗?”
齐宁快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于是用力将他推开。
“你放开我!”
沈以砚失血过多,身上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被齐宁这么一推,直接摔回了床上,着力点刚好是他手上的手腕。
沈以砚闷哼一声,只感觉手腕处传来刺痛,想也不用想,定是伤口裂开了。
他握着手腕缓解时,齐宁也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她像是被逼急了,站在沈以砚身后不管不顾的挖苦他:“沈以砚,你割腕自杀的事情,朝盛歌早就知道了,可你知道她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来过医院吗?”
“因为她知道了五年前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她嫌你脏!”
“闭嘴,别说了!”沈以砚怒火中烧,站起身冲过去一把擒住齐宁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一双猩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瞪着她,咬牙切齿到脸都变了形,似要生吞活剥了齐宁。
齐宁突然觉得沈以砚可怜,就那么看着他笑了出来。
沈以砚可怜,凭什么要她同情?
她偏偏要沈以砚看清楚他自己到底有多脏,这辈子有她在,沈以砚就休想跟朝盛歌幸福圆满!
“沈以砚,我说错了吗?你我都清楚,朝盛歌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干净了,还指望她还能看的上你吗?”
“你以为割腕自杀,是对她表达忠诚,但她却只觉得你让她恶心!”
齐宁鼻头酸涩,声音也不知不觉的哽咽起来,最后竟哭出了声。
她搂着沈以砚的脖子,声音近乎哀求:“沈以砚,你看看我。朝盛歌只在你光鲜亮丽的时候才会爱你,而我不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以砚眼神复杂的看向齐宁。
她在哭泣
可他想要的不是她。
沈以观站在病房门口,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这一幕,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隐忍又明显。
男人下颚线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琥珀色的瞳仁里充斥着不甘和嫉妒,但紧紧几秒,他便恢复正常,将手从门把上拿下,转身大步离去。
病房里,沈以砚推开了齐宁,冷声道:“你走,别再让我看到你。”
齐宁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以砚,死死的咬紧嘴唇,含泪的眼睛里充斥着不甘!
“沈以砚,逞强也没用,你现在这个样子,朝盛歌她不会再要你了!”说完,齐宁抓起放在床上的包转身跑了出去。
病房归于寂静,沈以砚却好像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虚弱无力跌倒在地。
一个人爬到墙角,把自己包围起来。
只露出一双痴痴地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眼睛一瞬不瞬,一眨不眨的看着门
下一秒,下一秒,朝盛歌就来看他了!
时间好像出奇的漫长,沈以砚等啊等,等了好几个下一秒,朝盛歌都没有来。
来的是医生和护士。
他们在病床上没有看到沈以砚,却在墙角找到了他。
小护士急忙跑到他面前蹲下来问他:“沈先生,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沈以砚抬眸望着她。
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又突然一脸焦急的扭头对那边的人说着什么。
“李医生,你快来看看,病人情绪好像不太对。”
李医生赶紧跑过来,抬手放在沈以砚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沈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以砚耳朵里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嗡鸣声,他用力甩了甩头。
周围怎么都没有声音呢?
他们明明都在说话啊。
赵新尔和沈长明急忙跑了进来,拨开人群,走到儿子跟前。
赵新尔一脸焦急的问儿子:“以砚,你怎么样了,能听到我说话吗?以砚你回答妈妈,别吓妈妈呀!”
到底怎么了?
沈以砚不解,他的头好痛啊!
紧接着,沈以砚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以砚!”沈以砚摔倒在赵新尔的怀里,赵新尔慌了,跟其他几个人赶紧将沈以砚抬上病床。
沈以观后知后觉的跑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他心里清楚是齐宁的话刺激到了沈以砚,但是他选择了帮齐宁隐瞒。
赵新尔的哭声拉回了沈以观飘飞的思绪,沈以观走向赵新尔安慰:“母亲,别担心,以砚一定会没事的。”
沈长明看向大儿子声音有些急躁:“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医院守着他吗,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以观低头道歉:“对不起父亲,是我没照顾好以砚。”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以砚,其他的都别说了。”赵新尔出声制止了父子俩。
她抬起眸问医生:“李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李医生很抱歉的开口:“对不起沈夫人,我们还需要等到沈二公子醒来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才能清楚。”
赵新尔痛心疾首的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但下一秒他就醒来了。
“以砚。”赵新尔赶紧走过去看着他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妈,”沈以砚喊了她一声,“我没事。”
赵新尔松了口气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你吓死妈妈了。”
“对不起。”沈以砚拍着她的背安慰。
“妈,是不是到了我吃药的时间了,我的药呢,把药拿来,我吃了就好了。”
赵新尔闻言心头一惊
眼下,所有人都看出沈以砚不正常。
沈长明走到儿子身边开口问:“以砚,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以砚迟钝了片刻后红着眼睛点头:“朝盛歌逃婚了,你们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要住院治疗。”
沈长明和赵新尔闻言,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赵新尔再也忍不住趴在沈长明肩头失声痛哭。
沈以砚以为是自己做错了,赶忙跟她道歉:“妈,对不起。是我让你跟爸担心了,你放心我一定会配合医生好好吃药接受治疗,我会好的。”
“沈先生,沈太太。让我们先给沈二少爷做检查吧。”医生逮住机会插话道、
沈长明夫妇和沈以观都被暂时请了出去。
病房外,赵新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流涕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儿子变成这样!”
沈长明一边安慰妻子,一边在想补救的办法,最后妥协道:“要不然就让朝盛歌过来看看以砚吧。”
赵新尔抬眸,情绪激动:“不行,就是她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我不允许她再过来刺激以砚!”
“新尔,我知道你心疼以砚,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以砚的病根就在朝盛歌身上,现在只要能让以砚恢复正常,你就得放下这些恩怨,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着想!”沈长明苦口婆心的劝道。
医生做完了警察,从病房里出来。
赵新尔赶紧上前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开口:“记忆发生了错乱,这种情况也说不准,或许哪一天他自己就清醒过来,或许他一直这样下去。我的建议是留院观察。如果病症一直不能减轻的话,那就只能转入相关医院,进行系统的治疗了。”
医生走后,赵新尔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不得不妥协,她红着眼睛开口:“我去找朝盛歌。”
“回来了,谈的怎么样?洗手吃饭,妈给你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
朝盛歌刚进门,盛彩云围着围巾从厨房里出来,走到她跟前和她说话。
“妈。”朝盛歌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盛彩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轻蹙,关切道:“怎么了,脸这么白?发生什么事了?”
朝盛歌鼻头酸涩,快哭出来的时候,下一秒眼前一黑,直接朝盛彩云的怀里直直栽下去。
“盛歌!”盛彩云惊慌失措的抱紧女儿,忙去喊一旁的佣人:“快,扶小姐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