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朝盛歌突然感觉到冷,情急之下,她找到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那边没有人说话
朝盛歌忍了许久,终于逼迫自己下狠心开口:“我很忙,有话说,没有我就挂电话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斥,“朝盛歌,这几天你有想过我吗?”
朝盛歌闭了闭眼,尽量控制住情绪问:“你想说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沈以砚眼底浮现出嘲弄的情绪,紧接着喉头酸涩,红了眼眶,抬起手将眼角的泪用指腹抹去。
“我在医院,你来看看我好吗?”沈以砚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求。
“我没空。”朝盛歌狠心道。
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狠狠的插进了沈以砚的心脏。剧烈的疼痛感从沈以砚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沈以砚,生病了就去找大夫,我去也没用。”朝盛歌继续说。
“我流了好多血,”沈以砚抬起受伤的手腕,表情沉痛,他连说话都要再三思索,生怕惹她讨厌,“差一点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所以呢?”朝盛歌要紧嘴唇,装作不在意的问。
沈以砚闻言,嘴角突然多了一抹道不清说不明的笑,“朝盛歌,即便你要跟我分手,那起码也应该当面讲清楚吧?”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沈以砚只顾自的报出了医院和病房号。
“过来吧,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嘟嘟.....”
这次是沈以砚主动挂了电话。
朝盛歌整个人像脱了力一样,把手拿下来,双手趁着办公桌,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站起身,拿着包走了出去。
这次朝盛歌没自己开车,而是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电话挂断后,沈以砚一点一点解下了缠在手腕上的纱布,然后沉默着将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掰裂,直到看到鲜血重新流出来,他的嘴角才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满意的笑。
从医院大厅到病房门口这一路,朝盛歌已哭湿了脸,站在病房门口,朝盛歌才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擦掉,深呼吸,抬手握上门把推门进去。
沈以砚背对着病房门坐在病床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过头。
朝盛歌走过来,在不远处停下。
沈以砚唇角上扬,灰败的脸上努力撑起一抹牵强的笑,故意用受伤的手腕撑着床尾,虚弱的站起来走到朝盛歌面前。
朝盛歌提包的手攥紧包带,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看到沈以砚,她痛的心脏都快麻木了。
她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哭出来,抬起手假装看表:“五分钟,我的车在楼下等,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沈以砚愣怔在原地。
他想要在朝盛歌的脸上找出她会担心他的蛛丝马迹。
可惜,朝盛歌绝情极了。
美艳的不可方物,却是人命如草芥的薄凉的眼神。
与五年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以砚迈开步子依旧朝朝盛歌走去。
沈以砚抬起那只受伤流血的手腕,要抚摸朝盛歌的脸。
朝盛歌看到血洇湿了整块纱布,眼泪差点没当场掉下来,却狠心后退,抬手捂住鼻子嫌弃道:“沈以砚,你身上的血腥味熏到我了,大夫呢?”
朝盛歌转身要帮沈以砚找大夫,可下一秒他被人狠狠的拉了回来,沈以砚双手紧紧的锢住朝盛歌的脸,亲了上去
两人在纠缠间,沈以砚报复般的用力咬破朝盛歌的嘴唇,朝盛歌吃痛,嘴角流了血,眼泪正好有了宣泄口,大声哭了出来。
她一怒之下将沈以砚推开,抬起手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你让我恶心!”
巴掌声萦绕在两人耳旁,久久不散。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沈以砚的脸被打偏,泪水模糊了男人的眼,沈以砚握紧拳头,愤怒激的他全身发抖。
脑海里,朝盛歌刚才的话,与前不久齐宁嘲讽他的话完全重合。
原来朝盛歌真的嫌他恶心,所以这些天一直不来看他。
“朝盛歌。”沈以砚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喉咙哽咽:“我们这些天算什么?”
朝盛歌笑出声,满不在意的反问:“你说算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是,我当真了!”沈以砚高声吼道,他大步上前,就用那只流血的手腕掐住朝盛歌的下巴,墨色的眼眸里溢满了痛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这么骗了我一遍又一遍?”
“这你还不明白?你愿意相信我当然乐意欺骗啊。谁叫我刚回国那会儿,没地方住,你愿意给我提供地方,还愿意被我玩儿,我又不傻,送上门的便宜,我为什么不要?”
朝盛歌的小嘴一张一合,桃花眼眼尾上钩,魅惑极了。
可那眼神全是轻蔑。
短短几句话,就扎的沈以砚体无完肤。
沈以砚眼眶猩红,下一秒,他一把掐住朝盛歌的脖子。
朝盛歌被他抵在身后的柜子上,痛的皱起眉。
沈以砚看到后,像是突然意识道什么,猛地松开手,抬手指着病房的门,声嘶力竭道:“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朝盛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再去看沈以砚,慌慌张张的从病房里跑出来。
何时泪流满面她都不知道,看着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她突然抓住一个护士的手,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开口:“202的病人伤口裂开了,请你进去帮他包扎一下伤口。”
护士看着泪流满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盛歌慌了一下,“小姐,你没事吧?”
朝盛歌摇头:“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他吧。”
“嗯,好。”
护士走后,朝盛歌才浑身乏力的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病房里,沈以砚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双目空洞,人有护士帮他处理好伤口。
护士看他这般,也没将刚才外面的事情告诉他,处理完伤口后就走了。
沈以砚垂眸看着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好久之后,他才低声道:“朝盛歌,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
说完,他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拨通了张渡的电话。
“开车来医院接我,还有,带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没多久,张渡就来了医院。
“老板。”
“衣服带来了吗?”沈以砚问。
“带来了。”
张渡手里提着一套西装。
沈以砚接过,对他道:“在这等我。”
说完他就拿着衣服进了休息室,换上后出来:“走吧,回公司。”
“是。”张渡紧跟着。
后车座上,沈以砚翘着腿,没什么表情的问张渡,“我不在的这几天,公司里没什么事吧?”
张渡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老板的表情,开口回道:“这几天,公司有大少爷在,没出什么大事。”
闻言,沈以砚不再说话,转移注意力道:“把电脑给我。”
张渡将沈以砚的电脑拿给他。
男人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张渡看不下去,小心建议道:“老板,你确定不回家休息几天?”
“没必要。”沈以砚声音冷漠。
爱上那么个渣女,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活的好,简直痴心妄想。
键盘被沈以砚敲的啪啪作响,张渡不知道自家老板到底在忙什么,但看到他如此专注的样子,也美好意思再打扰下去,便不再说话专心开车去了。
车子在耀阳集团大楼停下,沈以砚下车走进去。
沈以观正让秘书通知所有管理层开会,电梯门叮的响了一声,沈以观停下来,下一秒电梯门打开,沈以砚带着张渡从里面走出来。
沈以观短暂吃惊,而后开口问:“以砚,你怎么也不在家里休息,这么快就来了?”
“已经没事了,所以就来上班。”沈以砚看到大家都神色匆匆的往会议室赶,便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以观:“哦,有个会要开,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去开会吧。”
“好。”沈以砚答应下来,瞥了张渡一眼。
张渡便快速跑回办公室去拿开会用的东西,一起去了会议室。
耀阳在轮渡租赁、医疗、地产和餐饮方面均有涉猎,自从五年前,沈以砚加入公司以来,沈长明就把这几个板块分给兄弟二人去管理。
其中轮渡租赁医疗归长子沈以观,剩余归次子沈以砚。
沈以观今日的会议也跟轮渡租赁有关,轮渡需要烧油,所以他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就是跟所需燃料有关。
近年来物价上涨,燃料也一样。
之前跟耀阳合作的几个合作商也纷纷抬价,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其中有几个肆意抬价,搞得其他人也跟着效仿。
这就导致将耀阳架在火上烤,沈以观已经吩咐下去,仍在跟他们洽谈合适的价格,但与此同时也在另寻其他合作商。
下属跟沈以观提了几个新的合作商,其中包括展风化工。
秘书将资料发放到每个高管手中,沈以砚手里也有一份,就在这个人信誓旦旦的站起来说着展风的佳绩时,沈以砚突然出声反对,“2010年的时候,这家公司就因为不按照规定制造原料,最后导致多家轮渡公司轮渡报废的惨状,与他们家合作过的公司更是损失财产高达上亿,你抬它之前都不做背调的吗?”
那人当场闭了嘴,着急上火的看向沈以观。
沈以观也沉下脸,问他:“是这样吗?”
“总裁,我.....”
沈以观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对他道:“拿公司的前途给自己铺路,你明天不用来了!”
沈长明当初为了训练沈以观,愣是让他从基层坐起,所以那些个弯弯绕绕,沈以观再清楚不过了。
那人慌了,赶紧开口求饶:“我错了,沈总,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沈以观移开眸,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让保安把他清理出去了。
“散会!”沈以观冷着脸说道。
回到办公室,沈以观将文件扔到桌上,抬手松了松领带。咬牙咬到脸都变形了。
他真是没想到手下人竟然监守自盗,让他在沈以砚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