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迟愿屏息看着手机屏幕,在画面闪烁了下后,便跳出了那张刻在骨子里的脸。
她拼命抿着唇,咽下到了嗓子眼的反胃感。
镜头里,迟志杰表情挑逗暧昧。
“迟愿妹妹,你也让哥哥看看你呀。”
“我手机坏了,开不了视频,让我看陆年宵。”
迟愿随口扯了个借口,立刻转移话题。
迟志杰可惜的咂舌,将镜头翻转。
直到看到屏幕里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的少年,迟愿那颗被高高抛起的心才算落地。
这段时间忙,她没来得及去医院看他。
结果就这几天的疏忽,就让迟志杰有了可乘之机。
憎恨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
陆家仅剩的两个人,她已经失去了陆青司,不能再连小年也弄丢了。
迟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强行打起精神。
“你想要谈家的什么项目?”
迟志杰顿了下才道:“我听说谈家五爷回京城了,过两天就是他的洗尘宴,到时候我会过去,你在此之前多和五爷套近乎,探探他的口风,看KR集团这次新项目中意的合作人选是谁。”
“你想和谈五爷合作?”
迟愿听出他的意思,反问。
迟志杰不太高兴:“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
迟愿垂眼:“知道了。”
“乖,等哥哥过几天去找你,给你个惊喜!”
迟志杰又把镜头反转过来,他将脸贴进手机镜头,眼里毫不掩饰的贪婪。
“好妹妹,哥知道你摄像头没坏,让哥哥看你一眼,就一眼。”
男人油腻的令人作呕的声音入耳,让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涌上。
正要想个法子糊弄过去时,身后的门响了。
迟愿心脏狠狠一跳,想也没想的挂断了电话,顺手关机。
“跟谁发骚呢,一口一个哥哥的,关上门都挡不住那股子味儿。”
谈渡倚在门边,一半的身影没在阴影里,面容看不真切。
但无端的,迟愿觉得他生气了。
认怂的垂下脑袋,瓮声瓮气的叫了一声:“五爷。”
谈渡睨她一眼,无声走到她面前,站定。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发丝还滴着水,身上有清淡的沐浴露香气。
微微弯下腰看她时,发梢的水珠落下,刚好滴在她脸上。
迟愿怔怔地,维持着仰头看他的姿势,连水珠掉在她脸上也不敢抬手擦掉。
“问你话呢,这么盯着我,想挨……”
最后一个字谈渡咬在嘴里,没说出来,却比说出来还勾人。
迟愿脸红心跳,磕磕巴巴的解释:“不、不是您想的那样,是亲哥哥。”
“亲哥哥?迟家的?”
谈渡挑眉,黑眸沉得像块温养的玉。
迟愿觉得那股迫人的气势松懈了几分,连空气都变得不那么稀薄。
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突然,一只手抵在她脑门上,支住了她的脑袋。
迟愿疑惑的看他,见谈渡嘴角噙着抹淡笑。
“再点,头都要掉了。”
他含笑的嗓音像海边的细沙,有浪击礁石的清朗,和砂砾的粗糙颗粒感。
绝对是声控的福利。
迟愿整个大脑都麻麻的,调动不了一点思绪。
只能任由着他海妖般蛊惑着循循善诱。
“那是我误会你了,说说,想要什么补偿?”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轻轻磨蹭。
说话间,气息喷在唇上,一阵湿痒。
迟愿本能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唇,刚伸出来,就被人噙住。
最后,补偿什么的没谈成,反倒稀里糊涂把自己又搭进去一遭。
不过谈渡难得良心发现,顾忌她腿上的伤,没再把人给折腾晕过去。
迟愿后来被他抱进浴室时,崩溃的羞倒在他怀里。
觉得还不如晕过去的好。
起码不用清醒着面对他给她清理身体的全过程。
等重新回到床上时,迟愿人都麻了。
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像条咸鱼。
谈渡戳了戳她,看到床上本就僵直的一条,绷得更紧,直接气笑了。
“出息!”
迟愿没脸出来,索性装死。
谈渡嘴里咬了根烟,没点火,随手扯过一旁的衣服套身上。
俯身精准在女人屁股上拍了一掌。
“桌上留了张阙楼的贵宾卡,下回懂事点,直接自己过来。”
迟愿在被子里撇撇嘴,又听他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老实在这儿呆着,明早有人送你回去。”
她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他应该看不到,在被子里闷闷应了声。
“知道了五爷。”
等了会儿没听见声音,迟愿试探性将被子掀开一角。
谈渡已经出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前一秒还觉得难为情不想见他的心,这会儿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走到茶几前,拿起那张金色的卡。
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阙楼’两个字,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这是京城最大的娱乐场,一夜万金。
谈渡是真阔绰,丢给她这么张价值连城的金卡。
看起来,是有跟她发展长线的打算了?
对于现在的迟愿来说,确实算是个好消息。
其实在听到迟好好说起迟志杰醒了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盘算着计划。
谈书怀急切的想退婚,她想继续留在谈家,受谈家庇护的话,就得暂时放弃揭穿迟好好。
找出轨,找证据什么的,不是一朝两夕间就能完成的。
所以迟愿铤而走险,再次选择勾引谈渡。
尽管这尊邪神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能把她炸得尸骨无存。
但相对应的,他也是谈家最大的保护伞。
躲在他的羽翼下,虽然可能面对更大的打击和磨难,却总归能规避绝大部分的风雨。
更重要的是,对付迟志杰,她需要借谈渡的力。
想到这里,迟愿止住心思,闭上眼逼自己睡觉。
她得养足精力,才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接下来的疾风骤雨!
……
“迟小姐,上车吧。”
宋斯打开车门,招呼迟愿上车。
开车时,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迟小姐。
嗯,脸好看,身材也好,的确够得上五爷的品味。
不过这样的美人,就算再加十个,也能从五爷的那群追求者里挑出来。
漂亮是漂亮,但绝不是唯一。
所以五爷到底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倒不是说迟愿有多差劲儿,而是她的身份实在太尴尬。
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不说,还差辈儿……
等等!
宋斯眼睛瞪大,突然福至心灵。
原来五爷好人妻这口的吗?
“先生,我脸上有什么吗?”
迟愿终于忍不住开口,也打断了宋斯的头脑风暴。
他啊了一声,挠了挠头:“迟小姐叫我名字宋斯就好。”
他还是头一回被人叫先生。
怪稀奇的嘞。
“好的,那请问我能走了吗?”
迟愿点头,指了指窗外的谈公馆大门。
宋斯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步,打开车门。
迟愿礼貌道谢后,拖着受伤的腿,小步小步的往谈公馆里挪。
宋斯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天他问自家五爷的话。
“您费那么大劲儿把人从谈家大爷手里弄出来,到底为的什么?”
彼时,谈渡手里把玩着那把精致的蝴蝶刀,语调漫不经心。
“啊,她说她能早死,我想看看她二十五岁到底能不能死。”
话落,秀气的蝴蝶刀在他手里一断两截。
如同一个坚硬的生命体被轻而易举的折断。
谈渡眼角眉梢都挂着邪肆的血腥气,看得宋斯心尖儿发颤。
得。
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妄想一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神能有什么恻隐之心?
女人不会让他停驻欣赏。
死亡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