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已经不那么晕,因此,在听到谈渡那句话时,迟愿唰的抬头看他。
满眼的不可置信。
所以,她是被彻底踢出游戏了么?
哪怕她说,会把他想知道的都说出来,也没用了?
谈渡对她的耐性,到底还是消耗殆尽了,是吧?
迟愿缓慢的垂下眼睫,安静的待在一旁。
垂头丧气的模样,让谈渡无声冷嗤。
这会儿开始伤心难过,早干嘛去了?
“五爷,那……我们进去?”
不同于迟愿的沮丧,迟好好一整个心花怒放,满面红光。
她得意的将迟愿挤开,想去挽谈渡的胳膊,又害怕她太主动反而会惹他厌烦。
便规规矩矩的仰头看他,眼神期待羞涩。
谈渡只看了一眼便移开。
真稀奇。
同样是讨好,千依百顺的表情其他人脸上只会让他觉得无趣。
逗弄的心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跟我进去做什么?”
迟好好笑容僵了下,又很快整理好:“不是您说,让我做给您看……”
“是啊,做给我看。”
谈渡慢条斯理的接话,下巴朝那几个壮汉的方向抬了下:“和他们。”
俊得失真的脸上挂着抹邪肆的笑,好看的桃花眼弯成月牙。
端的是多情,又无情。
迟好好反应过来,笑容如风干的面具,僵硬的扒在脸皮上。
“五、五爷……您在开玩笑吧……”
谈渡笑:“我从不开玩笑。”
说着,看向迟愿。
“是吧?小侄媳。”
许久没听到他叫她‘小侄媳’,冷不丁听这三个字,迟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晚上,几经大起大落。
情绪被调动的频繁,这会儿已经变得很迟钝,见他点到自己,也只是茫然的‘啊’了一声。
表情呆呆的,像极了宋斯会说的形容,有种清澈的愚蠢。
谈渡低笑一声。
“去搬张椅子来。”
迟愿疑惑:“做什么?”
“看戏。”
她懵了懵,后知后觉的看向迟好好。
后者脸色难看,咬牙切齿的回望着她,眼神凶的恨不得将她给生吞了。
迟愿顿了下,十分狗腿的跑进包厢,听话的搬了张椅子出来。
谈渡顺势坐下,自然的将人捞进怀里,狭目睨向迟好好。
“还等什么?”
迟好好怎么也无法挪动步伐。
她做不到在他面前没脸没皮的同时和几个男人做那种事。
他怎么能这样羞辱她?
迟好好恨得双眼腥红。
而那边,谈渡抱着迟愿,低声耳语。
“好好看,好好学。”
放在平时,迟愿肯定要被这话闹个大红脸。
但今天,她正在挽回男人的关键时刻,自然是万事顺从。
干净乖巧的小脸上挂着求学若渴的认真,利索的拍着谈渡马屁。
“自然自然,五爷身边的位置竞争力这么大,我一定扎实自我,学习他人,努力提升!”
迟好好差点被这一唱一和气得吐血。
正愤愤的盯着两人,倏地,与谈渡的目光对上。
男人眼皮微掀,轻描淡写看来的一眼里,卷着腥风血雨。
这一眼,把迟好好从理想拍回了现实。
对谈渡的恐惧,也跟着纷至沓来。
她甚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哆哆嗦嗦的去解长裙的拉链。
那几个壮汉谁也不敢怠慢,完成任务般扯着皮带。
迟愿秉承着认真观摩,努力学习的原则,将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态度做的不够到位,让谈渡不满。
因为离得不是很近,她微微倾身翘首。
就在其中一个壮汉要脱掉最后一层布料时,视线突然一片黑。
温热的大掌罩在眼睛上,旋即,人被抱小孩似的抱了起来,带进包厢。
“诶?我还没看清……”
迟愿话没说完,便被扔在了沙发上。
看着立在跟前,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没出息的咽了下唾沫。
“这么想看?”
低低的嗓音刮擦着耳膜。
“来,许你看个够。”
荤话张口就来。
迟愿此时听着,却出奇的安心。
他还乐意逗弄她,证明事情还没糟糕到无法补救的地步。
别说是让她看,就是让她……
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只可惜,谈渡没给她表现的机会。
撩拨了一会儿后,便淡淡道。
“现在来聊聊,你要认的错。”
迟愿一僵,终究还是没能绕过这茬……
她悄悄瞄了谈渡一眼。
男人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上,将她圈在两腿间,身形后仰,后背深深陷进沙发里,懒得要命。
而与他身体语言截然相反的,是那双漆沉如井的眼瞳,洞悉人心,勾魂摄魄。
但凡她说一句谎,都能被立即戳穿的犀利。
迟愿心惊胆战了会儿,觉得拖延不是个办法,硬着头皮开口。
“我……我偷了你的手机。”
她颤颤巍巍将手机拿出来,双手捧着递过去。
谈渡眉梢上扬,表情莫测,不知是生气还是其他。
将手机拿走,放在掌心把玩。
没问她为什么要偷手机,也没罚她。
甚至丝毫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似的,随手翻篇了。
迟愿不免有些怀疑。
是否从她偷走他手机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知情的。
这种没有底的惶惶不安无限放大,挤满整个胸腔。
“继续。”
等了半天,等来惜字如金的两个字。
迟愿更慌了。
再继续,就必须得说清楚她和迟志杰的事了。
“我……”
叩叩——
突然,一记敲门声打断这场审问。
迟愿被吓一跳的同时,也有暂时松了口气的侥幸。
谈渡看着她死里逃生的表情,唇角微勾,笑意里潜藏着残忍。
“来客人了。”
迟愿不确定他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
中规中矩的询问道:“那我需要回避下吗?”
谈渡垂眸看她,笑了:“看你。”
迟愿自然是想回避的。
给自己一点梳理思绪和喘息的时间。
但不知怎的,听见这句,没来由有点不安。
下一秒,她知道了不安来源。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与之一起响起的,还有一记温沉的男声。
“阿渡,我进来了?”
迟愿脑中炸开一道惊雷,耳膜里一片嗡鸣。
有那么一瞬间,周遭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脸色发白,惶恐中下意识看向谈渡。
后者面色淡淡,唇角噙着抹寡漠的笑意,眸光锐利的似要穿透她的灵魂。
“你觉得自己需要回避吗?”
他问。
迟愿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
门外的是江恣。
只要他一进门,就能看到她。
她这忍辱负重的五年,将会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