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记忆不是太明了。
唯有一点，迟愿记得十分清楚。
谈渡骗了她。
说给她堵上，眼泪却从始至终没停留。
混杂在那一声声娇吟莺泣里，到最后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了。
哭了太久，本就发懵的脑子更迟钝。
谈渡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直到身体腾空，失重感传来，下意识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慌张抬眼，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黑眸。
“爽傻了？”
这荤气十足的话，直直往脑子钻。
迟愿一股热气冲上大脑，脸腾地一下红了。
“还不是你……”
谈渡笑：“得，出力还不讨好，下次你动，行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常话一旦从他嘴里出来，总要带点颜色。
迟愿索性不说话了，脑袋往他怀里一埋，装死。
谈渡低眉看着女人圆润的脑袋：“自己洗洗？”
“动不了！”
闷闷的声音传来。
谈渡啧了声。
惯的她！
有了前几次正经的澡洗着洗着就洗歪了的经验，这回迟愿学聪明了，在冲得差不多时，将谈渡往外推。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不劳累五爷了。”
谈渡被她抵着后腰，温热柔软的小手紧贴着皮肤。
正是敏感的部位，被两下一推，整个浴室的温度便都好像集中在了小腹。
“累？”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雾气腾腾下，水洗过的眉眼异常的迭丽：“谁跟你说我累了？”
迟愿噎了下，连忙换了个说法：“是我累了！”
说着，可怜兮兮的眨巴大眼睛：“五爷~”
那一脸‘求放过’的小表情，生动灵跃。
瓷白的肌肤被热气蒸出一层淡粉色，漂亮的锁骨上清晰印着他留下的吻痕。
玲珑的身段在雾气下若影若现，倒是凑近的那张小脸清晰入眼底。
娇软的，甜蜜的，也是脆弱的。
谈渡舌尖抵着牙关，眯起眼。
才做了点热身，她就以为跑完了马拉松。
真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愚蠢。
“别把自己洗晕里头了。”
到底没再折腾她，只不轻不重撂下句，便出了浴室。
身上打湿的睡袍没打算换，慢慢冷却下来的温度刚好能稍微中和下小腹的燥热。
不过治标不治本，一会儿还得给解决了。
“啧。”
谈渡仰躺在沙发上，随手抽了根烟点上，猛吸一口后，气笑了声。
日。
就没见过像他这样，餐都点上了，最后还得吃自助的。
……
迟愿从浴室出来时，就见到谈渡正在拿纸擦着什么。
也没多在意，裹着他的睡袍，跟唱戏似的，甩着大长袖走过来。
随着谈渡弯腰的动作，他身后的电子屏刚好露出。
迟愿这才得以看清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很好奇的屏幕里的画面。
“迟好好？”
好奇的目光顿时变得讶然。
怕自己认错人，还特意走近了些，把脸凑过去仔细的看了会儿。
没错了。
就是迟好好！
电子屏上显示的是监控画面，和昨晚在阙楼地下室里见到的格局差不多的背景。
只不过人从迟志杰换成了迟好好。
此刻的迟好好状态并不比当时的迟志杰好到哪里去，身上也是伤痕遍布，血肉淋漓。
她头发披散着，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这也是迟愿没有第一眼认出她的原因。
身体情况不太好，精神看起来倒还行。
那一声声尖锐的叫声，十分的响亮。
即使把扬声器的音量调低了些，也依旧刺耳。
迟愿惊讶之后，思绪跳跃的想。
原来她在门外听到的女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思想肮脏，听什么都是脏的。
“她怎么在这儿？”
迟愿收起心思，扭头去问谈渡，又忽的话锋一转：“什么味道？”
她鼻尖一耸一耸的，真像只小狗在用力的嗅。
有点熟悉哎。
刚想再追问，鼻子就被谈渡捏住了。
迟愿被迫仰头，对上男人不太好看的脸色。
咦？她又怎么他啦？
看起来好像又对她不满了。
谈渡捏着她的鼻子，将她的视线定在显示屏上。
“不想找陆年宵了？”
‘陆年宵’这个名字就像一句咒语。
能一下子破开她当下所有的思绪，瞬间进入沉稳状态。
“难道小年被迟好好带走了？”
凡是涉及到陆氏那两兄弟，她的脑袋就转的特别快。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猜到大半了。
谈渡眸色微沉：“不是她，不过与她有关。”
“那问出来了吗？”迟愿有点急迫。
“你想我问出来？”
他没回答她，反倒意味不明的抛出了个问题。
迟愿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对劲，于是，‘当然’两个字都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五爷，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
谈渡换了身睡袍，衣襟敞到了腰腹，随着坐下的动作，那身可观的肌肉就差点遮不住了。
他也不理，脚搁在茶几上，嘴里叼着烟靠着沙发背。
一如既往的轻慢懒散。
闻言，咬着烟的唇微抿，那支烟便上下晃动，刚好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说。”
迟愿蹲在他腿边，乖得很。
“从我跟你提出，想让你帮我找陆年宵起，你好像就不太乐意搭理我了，你……”
她吞了下唾沫，脑海中不合时宜的蹦出楚南河的那句话。
‘陆青司和谈渡之间有过节。’
深吸口气，捏着手心问出困扰了她多日的问题。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找回陆年宵啊？”
谈渡猝然掀眸，看过去的目光阴郁寡沉，像极了雷雨天聚集在头顶的乌云。
厚重，压抑，风雨欲来。
但只是一眨眼，便又恢复了寻常。
无声轻嗤了声。
小狐狸还怪敏感的。
看起来跟神经大条似的，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这些天他的态度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装作不知。
大概是经历使然，让她习惯性装傻，用一副呆呆笨笨的姿态粉饰太平。
不过。
有些事，可不会因为她的刻意无视而消失。
她迟早得面对。
就是看着这张轻软好欺的小脸，难免心软。
谈渡无声撇了撇唇角，真的是。
都有些……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