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愿走到门前的脚步陡然僵住。
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谈书怀那快要把她射穿的眼神。
“下周跟我一起去江城出差的事。”
谈渡慢悠悠补充了一句。
这大喘气。
差点没把迟愿的魂吓飞。
谈书怀也从怄恨转变成茫然。
“出差?”
谈渡淡笑:“是啊,我把人带去出差,总得经过你同意不是?”
谈书怀懵了下。
只是出差?
谈渡和迟愿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好不容易从这转变里缓过劲儿,谈书怀干笑道:“她现在是小叔公司的员工,您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我能有什么意见啊。”
“这样啊。”
谈渡若有所思的接了句。
“那我就不客气了。”
明明是无比正常的话,从谈渡口中出来,就变了味儿。
谈书怀直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毕竟,就算有私情,能像谈渡这么厚颜无耻的舞到正主面前,也是世间少有。
因此,就算谈书怀有怀疑,却不敢真的下定义。
迟愿的心稍微定了定,楼下陈淑仪在催促。
她加快了脚步,后面屋里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她并不知情。
只知道,当茶水沏好要端过去时,听到陈淑仪和谈书怀压低了的谈话声。
“他今晚要在兰苑住下?”
陈淑仪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谈书怀也是一脸菜色:“是我主动提的。”
在妇人‘你脑子瓦特了’的眼神下,他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眼神阴鸷。
“你房间离迟愿最近,妈,你今晚就别睡了吧。”
陈淑仪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你是怀疑她和谈渡……”
“有还是没有,今晚就知道了!”
谈书怀抿唇,眸中寒光熠熠。
他是脑子不如人,但又不是傻。
谈渡和迟愿一看就有问题,他今晚把人留下,也是想试试。
如果他猜的是对的,马上就能捉奸在床了!
迟愿听到这里,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原来谈书怀没她想的那么好糊弄。
都会挖坑给她跳了!
她得给谈渡发信息,让他找个理由离开兰苑,省的节外生枝。
刚这么想,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谈渡发来的。
【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选一个】
简短的一句话,却如此炸裂。
迟愿看得眼前一抹黑,差点发昏。
她赶忙放下茶水,打字回复。
【谈书怀是故意把你留下的,今晚母子俩都不打算睡觉,就准备把我们捉个正着呢!】
信息发送出去,谈渡没再回。
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人家都这么努力了,你让人白忙活一场,多冒昧啊。”
迟愿呼吸一梗。
谈渡语气里那种房子着火他拍照,世界末日他睡觉的疯劲儿,让她无言以对。
“你怕啊?”
男人含着笑意的问话。
迟愿咬着后槽牙,软着声音跟他商量。
“我不怕,但我怕影响到五爷的名声。”
谈渡嗓子里溢出一道短促的哼笑:“巧了,五爷最不在乎的就是名声,那就一会儿见,小侄媳。”
通话到此结束,迟愿傻眼了。
她怎么偏偏忘了。
谈渡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火上浇油。
火烧得越大,他越高兴。
……
入夜。
迟愿在黑暗中睁开眼。
屋子像整个泡在了墨里,漆黑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分辨出物体。
托谈渡的福,谈书怀没再纠结于和她同床的事。
但迟愿断定,此时此刻,房门斜对面的谈书怀也绝对没有睡。
事实上,她猜的是对的。
谈书怀不仅没睡,连房门都没关。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斜对面的迟愿的房间,确保她一开门他就能知道。
但这些,迟愿并不知情。
出于本能的警觉,让她在走门和跳窗之间,选择了后者。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再不去找谈渡,以男人的性格,绝对会来找她。
迟愿不敢耽搁,起床走到窗边。
楼下是客房,谈渡就住在她正下方。
只要她从窗户跳下去,就能避开所有人去找他。
迟愿站在窗口,迎风深吸口气。
三楼她都跳过了,还怕二楼?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暗示,翻身从窗户一跃而下。
膝盖传来熟悉的疼痛,迟愿闭了闭眼。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似乎从和谈渡搅合在一起后,她成天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心里暗暗记上一笔,她不敢停留,起身一瘸一拐的站在他窗边,小声叫着。
“五爷,五爷!”
她声音本就细软,再加上刻意压低,便像极了轻声撒娇蹭腿的猫。
屋内,谈渡被她的叫声勾起心火。
起身开窗。
看着急吼吼要从窗户爬进来的迟愿,乐了。
“爬窗呢?”
迟愿按捺下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软着声音央求。
“您别折腾我了,快我进去吧!”
明知道三房那对母子正用四只眼睛盯着她,这会儿迟愿心里慌得不行。
生怕住在她隔壁的陈淑仪一个福至心灵,打开窗户往下看。
男人本就身量颀长,随随便便倚在窗边,便挡住了她往里爬的动作。
“你觉不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谈渡心情极佳,慢条斯理的跟她聊着天。
迟愿心急如焚,余光时不时的往头顶瞟。
清楚以这人的恶趣味,不把她逼到急了是不会放过她的。
迟愿恨恨的摁下急躁,耐着性子顺着他的话问:“怎么熟悉了?”
“你看,像不像潘金莲私会西门庆的场景?”
同样的一个窗内,一个窗外。
同样在偷情。
除了人物性别对调,别说,其他的一模一样呢!
迟愿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那请问谈金莲,现在能否让迟西门进屋了?”
被她的称呼逗到,谈渡低低笑了两声。
他伸手,将女人提小鸡一般提进屋。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迟愿下意识牢牢缠住他的腰。
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搂得严丝合缝。
“这么急啊?”
谈渡挑眉,托着她的臀,笑问。
迟愿被他说的耳根子燥热,刚才提心吊胆的紧张,让她神经绷地都快断了。
这会儿听他不咸不淡的调笑,恶向胆边生,张嘴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这一下,迟愿半点没收着。
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身子顿时一僵,离家出走的惧怕寻了回来。
她慌慌张张的松了牙关,刚要说几句好话缓和下气氛。
一只手便伸了进来,抵住了她的牙齿。
“喜欢咬?”
男人低哑的嗓音漫进耳蜗。
像一股股潮水,让她的心跳跟着激荡。
牙关被抵着,说不了话。
便只能听他擦着耳垂的低语。
“咬错地方了,来,我教你。”
迟愿脸颊滚烫,被放到床上时,整个人都是软的。
谈渡站在她面前,她的视线刚好到他腰胯。
男人身上炙烈的气息扑鼻而来,迟愿不争气的咽了下唾沫,僵硬的别开视线。
突然,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头,将她脸转了回来。
“我只教一次,好好学。”
迟愿被迫盯着他。
咔哒——
是裤腰带卡扣解开的声音。
她呼吸一滞,憋得快要窒息时,房门冷不丁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