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迟家慈善机构内幕的曝光。
谈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和楚北星已经被拉入泥沼。
不脱掉一层皮是绝对出不去的。
楚北星性格温润但耿直,当即就要跳出来质问三个长辈,他们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良心怎么能安?
但被谈棠用力压下了。
她上面虽然有四个哥哥,但和谈渡才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
平日里在谈渡的耳濡目染下,不至于像楚北星那般不懂变通。
她笑脸相迎,安抚了几位长辈,从几人口中得知。
他们想拉拢她和楚北星,当迟家的慈善机构的医生。
目前机构里有不少医生,但能按照标准高难度取出器官的,也就只有楚南河一人。
他们急缺像谈棠和楚北星这样的稀缺型人才。
也是这时,两人才知道。
楚南河根本不是在研究医疗项目。
他在犯罪。
他是窃取这些孩子器官的小偷!
谈棠内心对楚南河的行为唾弃又惋惜。
明明他在她心里,是那样的风光霁月,淡如雪莲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来不及过多感伤,她得做出十分配合的姿态,让几人打消疑虑,才能活着走出这场内部展会。
好在谈棠的演技和口才都不错,成功让在场的人相信她答应了下来。
最后,带着楚北星逃离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里。
只要谈棠想,她就可以和楚北星远离这一切。
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安安生生的回到他们原本的生活轨道。
可是他们都没选择一走了之。
两人决定,将迟家的肮脏揭露给世人看。
让他们的罪行无处遁行,让该被法律制约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他们联系了楚南河。
主要是,两人都不相信,楚南河是自愿做这种事的。
他们觉得,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迫卷入了罪恶的泥沼。
是他孤身一人,无法脱身。
才会留在机构,成为取走那些孩子器官的杀人犯。
事实证明,楚南河的确是被胁迫的。
楚起用性命威胁他进的慈善机构,逼迫他给孩子做手术,取器官出来售卖。
在谈棠的说服下,楚南河最终决定,和他们一起,揭穿迟家慈善机构的罪孽。
于是,几人相约在了迟家慈善机构资助的一所山区小学做公益活动的那天,收集到慈善机构的犯罪证据,曝光内幕。
到了约定的那天,谈棠带了录音笔赴约。
却没想到,楚南河骗了她。
那天的那场公益活动,是专程为谈棠和楚北星设下的死局。
她带着录音笔,原意是要录下慈善机构的罪证,可最终录下的,却是她自己死亡的全过程。
……
故事讲到这里,前因已经十分明了。
迟愿沉浸在这些隐藏了五年的阴暗秘密带来的震撼里,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想过谈棠是死于非命。
却独独没想到,她是为那些无辜惨死,死后还要被贩卖器官的孩童发声的路上,中道崩阻。
也更加不理解。
她这样悲壮的死因,就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死的糊里糊涂,毫无意义。
谈渡不是她亲哥哥吗?
他们兄妹感情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他也要帮着一起隐藏这个真相?
迟愿不解的目光,清晰的折射到谈渡眼底。
他伸手将床头柜上的那支录音笔拿在手里,唇角勾起一抹讥削的弧度。
“她前去赴约的时候,是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的。”
迟愿闻言,怔怔的看着他。
“她留下了一封遗书,和十八封提前写给小橙子的信。”
谈渡声音听不出情绪。
低低沉沉,却如同哀乐。
迟愿心头钝痛,头一回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
“可惜,上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谈渡摩挲着录音笔,随即将其握在掌心,指节用力到发白。
“这里面录下的,不仅仅有那些人的罪证,还有她的清白。”
几乎‘清白’两个字一出。
迟愿便明白了。
为什么谈渡作为亲哥哥,他拼了命的寻找到真相,却没有将其放出来,证明谈棠的死因。
而是要将它藏得死死的。
因为,录音笔里同时录下的,还有谈棠临死前的遭遇。
“知道我为什么带走楚南河么?”
迟愿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谈渡声音冰凉:“当初,谈忠把小棠死前遭遇的一切都拍了下来,封存成了一卷录像。”
“畜生!”
迟愿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狠狠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接下来,不用谈渡明说,她也能猜到。
楚南河一定知道那卷录像的存在,他用这个消息,换来了楚翘和谈渡的婚约。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顶多是妹控了点儿,极端了点,性格差了点。
没想到,这人恶到极致!
现在就算谈渡说他把人弄死了,她都会觉得,楚南河活该!
谈渡看着她义愤填膺的小脸,冷硬的心口泛起一丝柔软。
他淡淡继续:
“楚南河把那卷录像做成了微粒,藏在了心脏的位置,以此威胁我和楚翘订婚,并说,只有看到我和她结了婚,才会毁掉微粒,否则,当他心脏停止跳动的一瞬间,那卷录像的内容便会被卫星发送至全网。”
“卑鄙无耻!”
迟愿简直气得浑身发抖,骂完,又担忧的回头:“那你怎么办?”
不能弄死,只能满足他开出的条件。
楚南河这一手威胁,几乎是做到了极致。
谈渡垂首,便对上女人满是不安的眼神。
浓烈、真挚,真情实意的传感了过来。
他嘴角微微弯起。
“能怎么办?他不配合,我就只能送他上路了。”
“可是他一死,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要隐藏的真相就要……”
迟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谈渡打断。
“谁说我一定就要隐藏真相了?”
迟愿呆了。
难道……不是吗?
谈渡笑得残忍:“人都死了,谁还在乎她的名声?能在死后还帮到哥哥,她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迟愿愣愣地看着他疯执的笑颜,只觉得脖子一凉,狠狠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