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担你妈!”
楚起怒不可遏的骂脏话。
将棍子往地上一甩,阔步出了客厅。
远远的,楚南河听到他的声音。
“去叫人,一定要把录音笔给我拿回来!”
闭了闭眼,楚南河脑海中浮现迟愿的脸。
突然觉得自己虚伪的要命。
他是将她一手推入危险的元凶,还假惺惺的要她小心。
另一边。
谈忠接到了楚起的电话。
刚接通,就听到了那一惊悚的消息。
人顿时从病床上坐起,差点脑供血不足,刚从icu出来,就又要住进去。
缓了半晌,才找到声音。
“你说什么?录音笔在迟愿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谈忠死亡三连问,问完又想到什么,语气陡然变得阴戾起来。
“当年那支录音笔不是交给你处理的吗?为什么没被销毁?”
楚起略有些心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当时是准备自己销毁的,南河说帮我送去融了,省得再留下痕迹,我也就顺手交给他,谁知道他……”
他竟然骗了自己。
楚起也来火,甚至比谈忠更气。
毕竟,摆他一道的人是他自己亲生的儿子。
现在说这些话,他都觉得没脸!
“融了?哼,我看是故意留下来,想拿着我的把柄吧!”
谈忠显然不信。
也是,被自己儿子出卖的这种话,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楚起也不会相信。
但这次他是真的冤枉!
“我有这个必要吗?那录音笔里不仅有你,我也在呢!它泄露出去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楚起说完,又转了话锋。
“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在录音笔交到谈渡手里之前,把它拦截下来!”
谈忠哼了两声,倒也没否认。
“迟愿也算是你们半个谈家人,是留她性命,还是……”
“不,她不能留。”
楚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谈忠低声打断。
……
迟愿最后还是打了辆车,返回阙楼。
虽然内心有气,但她除了把录音笔交给谈渡这条路可以走之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陆年宵在他手里这件事,不到最后一刻,她并不打算跟谈渡直接摊牌。
现在,对比之前,好像也只是心里多了点底而已。
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改变。
她依旧只能仰仗谈渡,只能靠手里这支录音笔,来说动他放过陆年宵。
迟愿无声叹了口气,摊开掌心。
银色的录音笔散发着暗淡的金属光泽,通体浓重的岁月痕迹。
一想到这里面承载了一个人的死亡真相,迟愿就觉得其重不堪言。
偏偏她无法将其丢弃。
冥冥之中,她早已与它被捆绑成命运共同体。
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拉回思绪。
迟愿险险的坐稳,手抓着车内的安全扶手,紧张的问司机。
“师傅,怎么了?”
出租车司机也是一脸菜色,显然也没从刚才的变故里回过神来。
“哎呦,真是不要命啦,车开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道了!”
迟愿听着司机的念叨,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从收下录音笔后便盘桓在心头的那股不安,如风吹野火,霎时燎起窜天高的火焰,不安疯长。
她条件反射的想下车,手刚刚放上门把手,车窗就被敲响了。
一张陌生的脸堵在车窗前,目露凶光。
“迟小姐,请下车。”
出租车并不隔音,她能清晰的听到外面那人说话的内容。
他叫她迟小姐,说明是奔着她来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迟愿要是再天真的觉得这人半路把她拦下,只是为了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也就没必要活着了。
且,她前脚刚收下录音笔,后脚就被人拦了车。
要说这两者之间没直接联系,鬼都不信。
迟愿想了这么多,实际上也只是几秒钟的事。
她拿出手机,匆忙的想谈渡发条短信。
打电话不见得能接到,短信的话,起码能保证他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她出事了。
但她刚打出一个字,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车窗被人砸碎,无数玻璃渣子飞溅而来。
迟愿下意识闭上眼,下一秒,车门打开,她被一股大力拖拽了出去。
混乱间,手机就这么落在出租车上。
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发送成功的标记。
迟愿并不知道这些,她在被人一闷棍敲晕之前,还在惋惜。
她刚买的手机啊。
……
阙楼,高层。
谈渡站在电子屏面前,目光轻飘飘落在屏幕上。
如果迟愿在的话,便会发现,那上面的内容变了。
依旧是一片昏暗阴冷的背景,只不过被绑在椅子上,位于画面正中央的主人公,又换了一个。
这次,是陆年宵。
他仍旧昏迷着,瘦得突出的手臂裸露在外,上面插着一根吊针。
在输送着维持他生命的营养液。
宋斯进门,看到就是他家五爷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可不多见。
从前他五爷多么杀伐果断一人呐。
成日里要不在弄人,要么就是在弄人的路上。
那眼神坚定的跟要入党似的,什么时候这么迷离过了?
之前还可以说成,是受迟小姐影响。
谈个恋爱把激素给谈变了。
那现在对着监控视频里的一个男人发呆,又该怎么解释?
“爷,我去把迟小姐给您叫来?”
他这样子,看着实在叫人害怕。
谈渡无聚焦的眸子逐渐凝了冷光。
他扭头看宋斯:“你再用你脖子里上那颗肉瘤瞎琢磨,我就把它给割了喂狗。”
宋斯脖子一凉,不敢再吭气了。
谈渡睨他一眼,说正事儿:“你去一趟楚家,把楚翘带来。”
“是。”宋斯应下,忍不住询问:“那迟小姐那边要不要我知会一声?”
“有她什么事儿?”
这……
换口味的话,还是提前打个招呼吧?
省得再像今早这样,新欢旧爱碰一起,多尴尬啊。
在宋斯的沉默中,谈渡竟然诡异的与他思绪接头了。
日!
见了鬼的。
这京城的水土怕是和这厮犯冲吧?
怎么入京后蠢得这么令人发指呢?
“我找楚翘,是要她去楚南河那里拿录音笔,你他妈又想哪儿去了?”
宋斯‘啊’了一声,挠了挠头。
有件事,他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他不久之前看见迟小姐和楚南河了,于是刻意留下旁观了一会儿。
如果没看错,那录音笔,已经被交到迟小姐手里了。
宋斯想着,迟小姐肯定会来找五爷,亲自把录音笔送给他。
他要是多嘴,坏了事儿,岂不是惹人烦?
思及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是这时,谈渡手机叮了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迟愿发的。
内容只有一个字。
【救】
谈渡盯着那个字眼足足三秒,黑眸微眯。
下一秒,嗤笑出声。
宋斯听着那短促的笑,本能的缩起了脖子,瞳光惊颤。
上一次五爷笑得这么渗人时,血洗了一条街!
他惊骇的看向已经自动息屏的手机。
那是谁发来的信息?
发生什么事儿了?
“走。”
谈渡起身,擦身而过时,掀起一阵冷锐的风。
宋斯连忙跟上去,持续懵逼中:“去哪儿?”
谈渡面上笑意愈发恶劣。
“心情不好,去松松骨头。”
半小时后,宋斯才恍然大悟。
合着,他心情不好,松的是别人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