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饶是迟愿脑子转的再快，也不可能再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想出完美的回答。
慌乱的同时，心底隐隐约约有股子气。
干脆别否认了，直接和谈渡同归于尽吧！
迟愿也只短暂的愤恨了一秒，便卸了这个念头。
和谈渡同归于尽？
别开玩笑了。
要真承认了，也只会是她单方面的‘尽’而已。
“小叔，您快别开我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最后的最后，迟愿还是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她说完，祈求的看着谈渡。
绞着的小手悄悄合在一起，小幅度的跟他拜了拜。
‘求求了，您行行好说句话吧！’
迟愿很急，但自己也知道急不了。
以她对谈渡的了解，估计还得求上一会儿。
正当她打算换个显眼点的方式求人时，谈渡开了尊口。
“瞧你，这么开不起玩笑。”
呃。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她了？
谈书怀也跟着愣了下。
他正等着迟愿解释不清，他好借此发难，扳回这口气。
结果谈渡轻飘飘一句‘开玩笑’就给化解了。
较真吧，显得他小气。
不较真吧，这顶绿帽子戴的就更不明不白了。
横竖都是他倒霉！
谈书怀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再怎么气，他也不敢忘记面前的人是谁。
就是再借他十个胆，也说不出当面对质的话来。
于是，更显窝囊！
谈书怀憋的腹部都开始鼓胀，脸上更是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什么色都有。
而迟愿，攒了一肚子的腹稿一句没用上，人还懵着，就又听到谈渡的声音。
“老爷子叫我来找小侄媳过去说几句话。”
他说着看向迟愿：“走着？”
迟愿：“……”
真难为您还能想起来这茬事儿！
明明是来传话的，结果东拉西扯了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刻意怠慢老爷子的召见！
吐槽归吐槽，迟愿咬了咬唇，脚步很诚实的跟上去。
两人走的大摇大摆，扛着个‘老爷子找她’的旗号，谈书怀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只能眼睁睁目送人离开。
在瞧不见迟愿的背影后，无能狂怒的踹翻了楼道里的立式烟灰桶。
……
迟愿感应着身后那道尖锐的视线消失，紧攥着的手指稍稍松开。
不过怎么说，不用再跟谈书怀扯皮下去，总算还称得上件好事儿。
就是这场硬仗是避免不了了。
她得趁着难得的喘息，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过谈书怀那关。
心里揣着事儿，迟愿就没太在意走的路。
反正前头谈渡领着她呢，总不至于走岔……
还真岔了。
岔得离谱。
老爷子的病房在五楼，此刻他俩已经到了地下车库。
迟愿被人一把捞着腰，摁进车里时，才反应过来走岔这事儿。
她脑子嗡嗡的，下意识蹦出句。
“不是去见老爷子的吗？”
“见他做什么？跟他汇报咱俩的奸情进展？”
谈渡双臂撑在她耳侧，尾音上挑，端的是大逆不道。
迟愿持续发懵：“不是你说……”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谈渡冷嗤着打断她：“那我说老爷子回光返照，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嘛香，还打算有娶个小老婆争取来年给我生个弟弟，你信吗？”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在损人。
迟愿表情呆呆的，半晌小心翼翼的问：“真、真的吗？”
谈渡：“……”
“我逗你呢！”
迟愿见他笑容僵在脸上，瞬间不敢皮了，老老实实勾住他的脖子，讨好的冲着人笑。
谈渡没作声，黑得近乎实质的眼瞳将所有情绪遮挡住，叫她窥不见半分。
这种让人摸不清意味的注视，看得迟愿莫名心慌。
“生、生气啦？”
她细着嗓音的试探问道。
谈渡笑出声，狭窄的眼皮瞬间多情起来。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挺会骗人的。”
竟然把他都给骗了去。
谈渡指腹施力，眸是弯的，唇角是翘的，却让迟愿觉得，他比不笑时还吓人。
要是再察觉不出他的异样，这几个月也就白活了。
显然，是她又不知死活的踩上了他的雷点。
虽然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惹到他，但这种时候，道歉就对了。
“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瞧瞧。
只是随口一说，就骗到了他。
今天是随口一说的玩笑打闹，明天保不齐就是精心算计的哄骗谋命。
掉以轻心的后果，他不是一直到今天还在承受着？
明明一开始时就度量好了分寸，确保喜欢归喜欢，一旦威胁到他，就毫不留情的弄死。
可是现在。
早已经越过了那条他为她划下的界限。
这样纵容的程度，已经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到了该扼止的时候了。
“五爷？”
迟愿看着一言不发起身下车的男人，下意识想追出去，脑子里蹦出他那双漆沉黑眸，又默默收回按在车门上手，改成趴在车窗上小声轻唤。
谈渡回身垂眸，瞧见她温驯的跪坐在车里，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小狗，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乖得不行。
“让宋斯先送你回去。”
谈渡出声，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
迟愿听着那熟悉的轻慢语调，提着的心放回去些。
仍不太敢放的太彻底，细声细气的问：“那你呢？”
谈渡挑眉，那股总是令她脸红心跳的戏谑又浮上眉眼。
“怎么？才分开一会儿就要查我岗了？”
迟愿酡红着面颊，哼哼两声：“我现在可是五爷的情人，当然要查岗，万一你背着我跟别人好了，我……”
“你怎么样？”
谈渡顺口接话。
迟愿愣了愣，想着狠话可不能放，这可是她大金主，得捧着。
“自然是勤学苦练，让五爷没精力去找小四小五。”
虽然是哄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格外的甜。
谈渡微微翘了下唇角。
“放心，都给你攒着。”
攒什么？
迟愿眨眨眼，在他荤里荤气的笑意里回过味来，脸腾地下红透，鸵鸟似的把自己埋了起来。
车窗升起，隔断了谈渡的视线。
黑色玻璃倒映出他的身影，暗淡的光线模糊了眸底不沾温度的冷色。
迟愿对此无知无觉，兀自沉浸在车窗升起时，谈渡最后那句话带来的晕眩里。
他说：“没有小四小五，也没有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