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姜瀛玉冷笑一声，纤细的手指捏着那个小纸包，“曼婷，去把李婶家的猫再借来。”
席曼婷眼睛一亮：“嫂子怀疑这药有问题？”
姜瀛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拆开纸包，指尖沾了一点褐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
当归的香气中混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苦涩，是红花！
作为农业科研人员，她对各种植物特性了如指掌。
红花活血化瘀，孕妇禁用，大量服用会导致流产。
“果然……”
姜瀛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嫂子？”
席曼婷担忧地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
姜瀛玉深吸一口气，迅速包好纸包：“曼婷，这事先别告诉你哥。”
她顿了顿，又说道：“去帮我找些晒干的橘子皮来，要磨成粉的那种。”
席曼婷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去了厨房。
姜瀛玉趁机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珍藏的当归粉，快速调换了两包药粉，又将真正的红花当归粉藏进贴身的衣袋。
“橘子皮粉来了。”席曼婷捧着一个小碗回来。
姜瀛玉接过碗，将橘子皮粉掺入姜南溪送来的布老虎中，又仔细缝合好。
橘子皮的清香会掩盖任何异常气味，而橘皮粉与红花接触会产生轻微毒素，足以让接触者皮肤发痒。
“曼婷，这个布老虎放在显眼处，但别让任何人碰，尤其是你。”
姜瀛玉叮嘱道：“还有，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喝了姐姐送的药，感觉好多了。”
席曼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嫂子，你是不是在设局？”
姜瀛玉嘴角微扬，眼中却没有笑意：“这叫将计就计。”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席砚南坐着轮椅进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姜瀛玉立刻迎上去扶住他：“是不是自己偷偷锻炼走路了？医生说现在还不能过度锻炼。”
席砚南摇摇头表示无碍，锐利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药包和布老虎：“她来过了？”
姜瀛玉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送了些安胎药，挺贴心的。”
席砚南眉头紧锁，伸手要去拿药包，姜瀛玉却抢先一步收起：“已经检查过了，就是普通当归。”
她朝席砚南使了个眼色，“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去了一趟大队部，”席砚南会意，顺着话题转移，“老支书说县里要派人来检查我们的高产试验田。”
席曼婷撇撇嘴：“刚才老支书还跟姜南溪说话呢，我看他挺喜欢她的。”
席砚南和姜瀛玉对视一眼。
姜瀛玉轻声问：“他们说什么了？”
“离得远没听清，不过老支书拍她肩膀了，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席曼婷回忆道。
姜瀛玉若有所思。
前世老支书确实一直很欣赏姜南溪，甚至在姜南溪陷害女知青后帮她说情。
这一世，她必须提前防备。
“砚南，”她突然说，“明天我想去趟县城医院做检查，你陪我一起吧。”
席砚南立刻明白了妻子的用意：“好，我让大队开介绍信。”
席曼婷举手：“我也去！”
“不行，”姜瀛玉柔声拒绝，“你得留在家里看着试验田的记录本，那可是重要资料。”
实际上，她是想支开席曼婷，免得席曼婷卷入危险。
姜南溪既然敢下药，就说明她已经丧心病狂，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晚，姜瀛玉故意在院子里大声夸赞姐姐送的药效果奇佳，还特意让路过的王寡妇听见。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整个村子都在传姜家姐妹和好的消息。
姜南溪听到传闻后，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接下来只要等姜瀛玉喝下那包“安胎药”，那个孽种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南溪，”张秀娟兴冲冲地跑进知青点，“听说你妹妹喝了你的药好多了？老支书说要表扬你呢！”
姜南溪立刻换上谦逊的表情：“哪有，我只是尽一个姐姐的本分。”
“对了，”她状似无意地问，“瀛玉今天去哪了？我还想再送点药去呢。”
张秀娟想了想：“好像听王婶说去县城医院了，席技术员陪着一起去的。”
姜南溪心中一喜。
去医院？看来药效开始发作了！
她强压住兴奋，故作担忧地说：“怎么突然去医院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知道呢，”张秀娟摇摇头，“不过王婶说看见姜瀛玉脸色挺好的，可能是例行检查吧。”
姜南溪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等他们回来如何打探虚实。
如果药效如王医生所说，姜瀛玉现在应该已经腹痛难忍了才对。
而此时，县医院里，姜瀛玉正将一包药粉递给一位中年女医生。
“红花？”女医生闻了闻，肯定地点头，“而且纯度很高，这种剂量孕妇服用肯定会流产。”
她严肃地看着姜瀛玉，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有人想害我的孩子。”
姜瀛玉平静地说，旁边的席砚南脸色阴沉得可怕。
女医生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犯罪！必须报警！”
“现在还不行，”姜瀛玉摇摇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下的药。医生，能不能帮我做个化验，看看这药里还有什么成分？”
女医生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我去试试，但不一定能办成。”
等待结果时，席砚南紧紧握着姜瀛玉的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怕你冲动，”姜瀛玉轻抚丈夫紧绷的手臂，“姜南溪现在在村里名声正好，没有确凿证据，大家反而会觉得我们诬陷她。”
席砚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不会让她伤害你和孩子。”
“她不会得逞的，”姜瀛玉目光坚定。
这一世，她一定要让姜南溪自食恶果！
两小时后，检验结果出来了。
女医生脸色凝重：“除了红花，药粉里还检测出微量乌头碱，这是一种剧毒，少量就能导致流产，量大甚至会危及生命。”
姜瀛玉浑身发冷。
“有办法证明这药是谁配的吗？”席砚南沉声问。
女医生想了想：“乌头碱提取不易，一般药房不会卖，除非有特殊渠道。县城里能弄到这种药的，恐怕只有……”
“王德发！”
姜瀛玉和席砚南异口同声。
王德发是县医院药房主任，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前世就因为倒卖管制药品被处分过。
离开医院前，姜瀛玉特意去妇产科做了检查，拿到一张胎儿健康的诊断书，准备用来钓大鱼。
回村的路上，席砚南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快到家时，他才开口：“我去查王德发。”
“太危险了，”姜瀛玉不赞同，“你的腿还没好利索。”
席砚南摇摇头，眼神坚定：“我有战友在县公安局，这事交给我。”
他轻轻抚摸姜瀛玉的腹部，目光温柔：“你们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姜瀛玉知道劝不住，只好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别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