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家里没肉吃了,过来偷点肉。”王二狗缩着脖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就是不敢看席家人的眼睛。
席曼婷举着煤油灯凑近他的脸:“偷肉?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肉挂在灶房梁上,你往柴房钻什么?”
王二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席砚南拄着拐杖走过来,声音冷得像冰:“是姜南溪让你来的吧?”
“不、不是!”王二狗矢口否认,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
“哥,别跟他废话。”席曼婷一把揪住王二狗的衣领,“直接送村委会去!”
“别!别啊!”王二狗慌了神,“我、我说还不行吗……”
席父叹了口气:“进屋说吧,别在院子里嚷嚷。”
一行人押着王二狗进了堂屋。
姜瀛玉披着外衣坐在角落,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席砚南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席父沉声问道。
王二狗咽了口唾沫:“是、是姜南溪让我来的!她说只要我能从柴房找到一封信带给她,就给我十块钱。”
“什么信?”席曼婷追问。
“就、就是她写给那姓刘的写的那封。”王二狗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那信要是落在别人手里,她就完了。”
姜瀛玉和席砚南对视一眼。果然如此,姜南溪是想销毁证据。
“她人在哪?”席砚南突然问道。
王二狗指了指院墙外:“就、就在外面等着。”
席砚南二话不说,抄起拐杖就往外走。席父连忙拦住他:“砚南!别冲动!”
“爸,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席砚南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她一次次陷害瀛玉,现在还敢半夜派人来我们家……”
“我去。”席曼婷已经抄起门边的扁担,“哥你腿不方便,在家守着嫂子。”
还没等席父发话,席曼婷已经冲了出去。
院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树枝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放开我!席曼婷你疯了吗?”姜南溪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
片刻后,席曼婷拽着披头散发的姜南溪进了院子。
月光下,姜南溪的脸色惨白如纸。
“姜南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席砚南冷冷地问。
姜南溪的目光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姜瀛玉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她突然笑了,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好啊,你们席家人可真团结。”她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姜瀛玉,你以为你赢了吗?”
姜瀛玉站起身,尽管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但声音却很平静:“姐,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是你一直在逼我。”
“逼你?”姜南溪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要不是你勾引砚南哥,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我!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
席砚南上前一步:“姜南溪,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闭嘴!”姜南溪的眼中涌出泪水,“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人!她从小就装可怜,博同情!”
“够了!”席父厉声打断,“姜南溪,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怀着别人的孩子,半夜带人来我家里闹事,还有没有一点廉耻?”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姜南溪头上。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恐惧取代。
“我……”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也是被逼的,姓刘的他……”
“别说了。”席砚南突然开口,他注意到妻子瞬间苍白的脸色,“王二狗,带你的人走。今晚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但如果再有下次……”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王二狗如蒙大赦,连忙拽着姜南溪往外走。
姜南溪挣扎了一下,突然转向姜瀛玉:“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刘局长不会放过你们的!”
“滚!”席曼婷举起扁担作势要打,王二狗赶紧拉着姜南溪逃出了院子。
等院门重新关上,席家人都沉默了下来。
夜风吹动院里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爸……”席砚南率先打破沉默,“我想带瀛玉去县里住几天。“
席父点点头:“也好,避避风头。养猪场那边我盯着就行。”
“我不走。”姜瀛玉突然说,声音虽轻但很坚定,“这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席砚南担忧地看着她:“可是……”
“砚南,我没事。”姜瀛玉握住丈夫的手,“该躲的人不是我们。”
席曼婷插嘴道:“嫂子说得对!我们凭什么躲?错的明明是姜南溪和姓刘的那个王八蛋!”
“曼婷!”席父皱眉,“姑娘家说话注意点。”
席砚南沉思片刻:“那这样,明天我去趟县里,找人问问举报信的事。如果上面已经介入调查,姓刘的应该自顾不暇,没精力找我们麻烦。”
姜瀛玉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些证据怎么办?”
“都锁在箱子里了。”席砚南安慰道,“明天我再抄一份送到县里去。”
夜深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姜瀛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还在想姜南溪的事?”席砚南在黑暗中轻声问。
姜瀛玉翻了个身,面向丈夫:“我在想她最后那句话,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砚南,那个人很危险,如果是以前我并不担心,但现在我不得不担心。”
席砚南将她搂入怀中,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腹部:“别怕,我已经安排好了。县里的人说,纪委早就盯上这些人了,只是缺个突破口。我们提供的那些证据,足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是怕他对我怎么样……”姜瀛玉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是怕他伤害你和孩子。”
席砚南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相信我,不会的。”
第二天一早,席砚南就动身去了县里。
姜瀛玉和席曼婷在家收拾屋子,席父则去了养猪场。
快到中午时,院门被敲响。
姜瀛玉透过门缝一看,竟是周寡妇和几个村里的大婶,手里都提着篮子。
“席家媳妇,我们来看看你。”周寡妇笑得有些局促,“带了点自家种的菜和鸡蛋。”
姜瀛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几个女人一进门就开始七嘴八舌。
“哎呀瀛玉,昨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姜南溪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栽赃给你们家……”
“那个刘局长也不是好东西,听说县里已经开始查他了!”
姜瀛玉勉强应付着,心里明白这些人是来看热闹的。
正说着,院门又被推开,席砚南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哟,砚南回来啦!”周寡妇立刻换了副笑脸,“我们正跟瀛玉说话呢!”
席砚南点点头,径直走到妻子身边:“还好吗?”
姜瀛玉微微一笑:“没事。”
几个女人见状,识趣地放下东西告辞了。等院门关上,姜瀛玉连忙问:“怎么样?”
席砚南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成了。姓刘的今早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