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当天,姜瀛玉带着明柔和明熙去了医院。
明熙仰着头,看着穿着手术服的舅舅,小声问:“爸爸,你会像上次那样,救那个小朋友吗?”
席砚南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会的。”
明柔举起小手,握成拳头:“舅舅加油!”
他笑了,轻轻碰了碰她的拳头:“谢谢小月亮。”
姜瀛玉站在一旁,看着他走进手术室,门缓缓关上。
手术灯亮起,漫长的等待开始了。
姜瀛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明熙和明柔靠在她身边,一个玩着玩具,一个翻着绘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术室的门。
三小时。
四小时。
五小时。
终于,手术灯熄灭,门被推开。
席砚南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嘴角微微扬起:“手术成功。”
姜瀛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眶微微发热。
明熙欢呼一声,扑过去抱住席砚南的腿:“爸爸最厉害了!”
明柔也跑过去,仰着小脸问:“小朋友以后能跑能跳了吗?”
席砚南弯腰抱起她,笑道:“能,还能和你一起玩。”
姜瀛玉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辛苦了。”
他看着她,低声道:“谢谢。”
她知道他在谢什么——谢谢她的等待,谢谢她的信任,谢谢她让他做回真正的自己。
手术成功后,席砚南重新回到了临床工作,但这一次,他学会了平衡。
他依然会准时回家吃晚饭,周末陪孩子们去公园,偶尔还会尝试新的菜谱,尽管大多数时候都以失败告终。
姜瀛玉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担心,因为她知道,无论他走得多远,最后一定会回到她和孩子们身边。
某个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姜瀛玉睁开眼,发现席砚南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她懒洋洋地蹭过去,把头靠在他肩上:“在看什么?”
他合上书,笑道:“食谱。”
她挑眉:“又要挑战新菜?”
“嗯,这次是蛋包饭。”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明熙说想吃。”
姜瀛玉笑了:“那我得提前准备好胃药。”
席砚南假装严肃地捏了捏她的脸:“对我有点信心。”
她笑着躲开,翻身下床:“我去叫孩子们起床,大厨先生,早餐就交给你了。”
他看着她走出房间,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生活依然会有波折,但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携手面对。
席砚南偶尔还是会熬夜研究病例,姜瀛玉也依然会在他工作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
明熙和明柔渐渐长大,一个立志要当医生,一个想成为宇航员。
某个夜晚,姜瀛玉靠在席砚南肩头,轻声道:“有时候想想,真神奇。”
“什么?”他问。
“我们竟然走到了这里。”她笑了笑,“明明曾经觉得,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席砚南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但我们回来了,而且会一直走下去。”
她抬头看他,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满满的温柔和坚定。
“嗯。”她点头,“一直走下去。”
窗外,月光温柔地洒落,照亮了他们的未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姜瀛玉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楼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她看了眼床头的闹钟——6:15,比平时早了整整45分钟。
“砚南,孩子们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她推了推身旁的丈夫。
席砚南揉了揉眼睛,嘴角却扬起笑意:“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明远昨晚兴奋得睡不着,明澈也跟着醒了。”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两个穿着整齐校服的小男孩像旋风一样冲了进来,明远手里挥舞着新书包:“爸爸妈妈快看!我的书包上有恐龙!”
明澈则安静地站在哥哥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但眼睛亮晶晶的:“老师说今天要选班干部...”
姜瀛玉笑着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闻着他们身上淡淡的牛奶香波味道。
八岁的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性格却截然不同——明远活泼外向,像个小太阳;明澈内敛沉稳,总是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好了,小勇士们。”席砚南翻身下床,“爸爸去给你们做开学第一天的特别早餐。”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姜瀛玉给孩子们整理好衣领,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席砚南的轻呼。
她快步走进厨房,只见平底锅里的煎蛋已经变成了焦黑色,席砚南正手忙脚乱地关火。
明远踮着脚想看个究竟:“爸爸把早餐变成煤炭啦!”
明澈却皱着小眉头:“爸爸的手...”
姜瀛玉这才注意到席砚南右手手背上红了一片。她立即拉过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发红的皮肤。
“没事,只是溅到一点油。”席砚南轻声安慰,但姜瀛玉看见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知道,自从那次大手术后,他的痛觉比常人更敏感。
明澈突然松开妈妈的手,跑到药柜前熟练地拿出烫伤膏——那是他经常看爸爸给病人处理伤口时学会的。小小的手捧着药膏,认真地说:“要涂这个。”
席砚南蹲下身,让儿子给自己涂药。明澈的动作很轻,像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姜瀛玉站在一旁,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最终,早餐是姜瀛玉重新做的三明治。一家人吃完早饭,驱车前往实验小学。
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和孩子。明远一下车就像脱缰的小马,兴奋地指着操场:“看!那是新的攀爬架!”
而明澈则紧紧抓着妈妈的手,小脸绷得紧紧的。
“怎么了?”姜瀛玉蹲下身问。
明澈咬了咬嘴唇:“周子轩说...二年级的数学很难...”
席砚南摸了摸小儿子的头:“记得爸爸说的吗?遇到困难就像做手术一样,一步一步来。”
明澈点点头,但小手还是攥得紧紧的。这时明远已经跑回来,一把拉住弟弟的手:“怕什么!我会帮你的!我们可是'超能双胞胎'!”
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走向教学楼的背影,姜瀛玉突然鼻子一酸。席砚南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就是觉得...他们长得太快了。”她靠在他肩上,“明明昨天还是抱在怀里的小婴儿...”
下午三点,姜瀛玉正在医院值班,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二年级(3)班的家长群里,一条消息引发了轩然大波:
【张妈妈】:各位家长注意!今天中午我家子轩被双胞胎打了!老师已经叫了家长,请席明远、席明澈的家长尽快到学校!
姜瀛玉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给席砚南打电话,却发现他正在手术中。看了眼时间,她快速安排好工作,驱车赶往学校。
办公室里,明远倔强地站着,眼眶红红的但就是不哭;明澈则低着头,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对面坐着满脸怒气的张妈妈和她儿子周子轩——一个比双胞胎高半头的男孩,正得意地冲明远做鬼脸。
“怎么回事?”姜瀛玉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
明远突然“哇“地哭了出来:“他说弟弟是笨蛋...说弟弟连加减法都不会...还说、还说爸爸是'瘸手医生'...”
姜瀛玉浑身一僵。她这才注意到周子轩手臂上有一道疤痕——那是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痕迹,很可能是席砚南主刀的。
班主任李老师为难地说:“席妈妈,虽然是周子轩先挑衅,但明远确实推了他...”
姜瀛玉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席砚南穿着手术服外面套着白大褂,显然是刚从手术室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抱歉,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姜瀛玉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这不是因为旧伤,而是压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