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瀛玉躺在席砚南的臂弯里,听到这个问题时微微一怔。
“怕过。”
她轻声回答,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她也不能撒谎。
“但不全是因为你突然变了的脾气。”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伤腿,声音温柔:“我更怕的是你永远都走不出来,怕你放弃自己。”
席砚南喉结滚动,将她搂得更紧。
“那个时候,我每天最怕的就是回家发现你……”姜瀛玉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发现你做了傻事。”
“我没有父母了,我嫁给了你,就只有你了。我无法想象成为寡妇之后我要怎么活下去,你活着的时候我都没有办法得到你的爱……”
席砚南心头一震。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他最颓废的那段日子里,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然一直在默默守护着他。
“对不起。”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瀛玉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渐渐放松下来。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困意慢慢袭来。
“砚南。”她迷迷糊糊地唤他。
“嗯?”
“明天、明天我去买……”
席砚南失笑,低头一看,发现小妻子已经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粉嫩的嘴唇微微嘟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在心里暗暗发誓。
就算下了乡,他也一定尽量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姜瀛玉是被一阵酥麻的触感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席砚南正在轻吻她的颈侧。
“醒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格外性感。
姜瀛玉红着脸点头,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
“再躺会儿。”席砚南将她圈在怀里,“爸和曼婷都出门了。”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起床。
吃早饭时,席砚南突然说:“瀛玉,今天我和爸要出去一趟。”
姜瀛玉正在盛粥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点头:“好,路上小心。”
她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前世这个时候,席父带着席砚南去见了老战友,为日后平反做准备。
等父子俩出门后,姜瀛玉回到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樟木箱子。
里面装着她所有的贵重物品。
这些都是她压箱底的嫁妆,前世到死都没舍得动。
“系统,开启储物空间。”
[叮!储物空间已开启,当前剩余容量9.5立方米]
姜瀛玉将东西收好,又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裳,悄悄出了门。
典当行的老师傅看见这些好东西时眼睛都直了。
“姑娘,这些东西可都是上等货啊!你真要当?”
“当。”姜瀛玉斩钉截铁,“死当!”
最终,她揣着厚厚一沓钱和票证离开了典当行。
路过肉铺时,她豪气地买了一大块五花肉,又去供销社称了白糖和酱油。
“今晚给大家做红烧肉补补。”
她美滋滋地想着,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然而刚踏进院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姜南溪矫揉造作的声音:“曼婷,你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姜瀛玉眉头一皱,拎着肉走了进去。
席曼婷看见她手里的肉,眼睛顿时亮了,跟一只哈巴狗似的盯着肉就跑了过去。
“嫂子!你买肉啦?”
姜南溪的目光在肉上转了一圈,突然瞥见门口出现的轮椅影子,立刻提高声音:“妹妹,你这是哪来的钱买肉啊?”
“你该不会是……我知道你馋肉,但是也不能偷砚南的钱去买肉吧?”
“大嫂,你这就过分了吧?居然偷我家的钱去买肉!”
席砚南推着轮椅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姜南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把拉过姜瀛玉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肉票和钱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意见?”
姜南溪脸色一白,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砚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瀛玉乱花钱……”
“免了吧。”席父冷冷打断,“你又不是席家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姜南溪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眶瞬间红了。
姜瀛玉装作生气的样子:“姐,请你离开。”
她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席曼婷,毫不留情道:“曼婷,既然你帮着外人说话,那今天晚上的红烧肉也没你的份。”
“你!”席曼婷气得跺脚,“这是我家!我想吃就吃!”
姜南溪见势不妙,捂着脸跑了出去。
席曼婷也气呼呼地冲回房间,‘砰’地摔上门。
厨房里,姜瀛玉熟练地翻炒着五花肉。
随着酱油和糖的加入,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整个屋子。
房间里,席曼婷抱着枕头,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她咬着嘴唇在心里发誓。
她才不会出去吃呢!谁去吃那破肉!
可当开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溜下楼,悄悄坐到了餐桌旁。
“曼婷,你不是说不吃吗?”
姜瀛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席曼婷刚要反驳,就见席父一筷子挡住她的动作:“没听见你嫂子说什么吗?”
“爸!”席曼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席砚南慢条斯理地夹了块肉放到姜瀛玉碗里:“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席曼婷羞愤难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挤出三个字:“我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嫂子,今天不该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跟南溪姐一起指着你。”
姜瀛玉轻叹一声:“曼婷,你在这个家里还有红烧肉吃,还有脾气可耍。可你有想过被带走调查的妈吗?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们没人知道。”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席曼婷头上。
她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席父和席砚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我……”
席曼婷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脸上火辣辣的疼。
“吃饭吧。”姜瀛玉给她夹了块肉,“以后做事多想想,别被人当枪使。”
席曼婷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掉进碗里。
姜瀛玉的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席曼婷这种人才不会真的愧疚。
她现在表现的对她越大方,以后她越惨的时候回想起来就越痛苦。
深夜,席砚南搂着姜瀛玉,听到怀里的小妻子轻声问他:“砚南,我们今天是不是太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