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瀛玉清脆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一位大娘好奇地走过来：“姑娘，这饼咋卖啊？”

“大娘，您先尝尝，好吃再买！一块钱四个，买得多还能优惠！”姜瀛玉热情地递上一块试吃的饼。

大娘接过饼，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哟！这饼又香又甜，还不腻人，给我来两块钱的！”

就这样，试吃活动效果显著，摊位前的顾客越来越多。

有的人买回去尝了觉得好，又回来买；还有的人特意带着亲朋好友来购买。

不到中午，带去的红糖饼就销售一空。

姜瀛玉望着空荡荡的竹筐，额角沁着汗珠，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席砚南拄着拐杖帮忙收拾摊位，看着妻子眉眼间的欣喜，心底也跟着暖起来。

两人推着小车往家走时，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集市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都仿佛成了欢快的伴奏。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几天后的清晨，姜瀛玉正和村里的婶子们在院子里揉面，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抬头望去，只见邻村有名的混混“疤脸”带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堵在门口，脸上的刀疤随着笑容扭曲成骇人的弧度。

“姜娘子好本事啊，”疤脸晃着手里的红糖饼，故意把碎屑抖落在刚扫净的地上，“这饼在镇上卖得这么火，也不请兄弟们尝尝？”

姜瀛玉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擦了擦手：“几位大哥若是想吃，尽管拿。只是小本生意，还望多多照应。”

“照应？”疤脸突然把饼狠狠摔在地上，油渍渗进泥土里，“你知道镇东头老胡家的糕点铺子吧？自从你这红糖饼来了，他家生意少了大半！人家可是给了好处，让我们来讨个说法。”

席砚南拄着拐杖挡在妻子身前，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碍着谁了？”

“哟，瘸子还想逞能？”一个汉子上前推了席砚南一把。

姜瀛玉眼疾手快扶住丈夫，却见疤脸已经一脚踢翻了装着面团的木盆，雪白的面粉洒了一地。

正在帮忙的李婶心疼得直跺脚：“这可是明天要卖的面啊！”

“要么，”疤脸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鞋，“你们把秘方交出来，以后给老胡家供货；要么，这摊位就别想再摆了。”

姜瀛玉浑身发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秘方是她母亲临终前传给她的，凝聚着两代人的心血，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席砚南按住了她的肩膀。

“各位容我说句公道话。”席砚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红糖饼卖得好，是因为用料实在、味道独特。老胡家若真想做生意，不该派你们来捣乱，而是琢磨怎么改进手艺。”

“少废话！”一个汉子挥拳就要打，却在拳头即将落下时被一声暴喝打断。

“都在这儿干什么！”大队长带着几个村民匆匆赶来，手里的烟斗被攥得发烫，“这是在咱们大队的地盘撒野？”

疤脸瞥了眼人多势众的村民，冷笑一声：“行，席家的，咱们走着瞧。”

临走前还不忘踹翻几个陶盆，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当晚，席家小院灯火通明。姜瀛玉坐在灶台前添柴，火苗映得她眼底通红。

席砚南默默修补着被砸坏的木架，木屑簌簌落在他腿边。

“要不，我去镇上找老胡谈谈？”他突然开口。

“谈什么？”姜瀛玉猛地转身，“他们就是看准了我们好欺负！这秘方是我娘留给我的，就算摊位摆不成，我也不会交出去。”

席砚南放下手中的锤子，费力地走到妻子身边坐下：“瀛玉，我懂你的倔脾气。可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想个长远的法子。”

两人正说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推门进来的是李婶和几个妇女，手里还提着刚做好的红糖饼。

“瀛玉，别怕，”李婶把饼放在桌上，“明天我们都去镇上，看他们还敢不敢捣乱！”

“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混混？”其他妇女纷纷附和。

姜瀛玉鼻子一酸，泪水终于落下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外嫁媳妇，竟能在这异乡收获这样的情谊。

第二天一早，姜瀛玉带着二十多个婶子大娘来到集市。

她们自发围成一圈，把摊位护在中间。

疤脸等人果然又来了，看到这阵仗却有些发怵。

“你们这是聚众闹事！”疤脸色厉内荏地喊。

“我们卖自己做的饼，犯哪门子法？”李婶叉着腰上前，“有本事你报官，看看是谁在耍无赖！”

围观的群众渐渐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让疤脸等人愈发尴尬。

僵持间，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挤进来，在疤脸耳边低语几句。

疤脸脸色骤变，狠狠瞪了姜瀛玉一眼，骂骂咧咧地带人走了。

后来姜瀛玉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老胡家的账房先生。

原来老胡听说此事后大发雷霆，骂疤脸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说若真把姜瀛玉逼急了，反倒落人口实。

更重要的是，镇上不少老主顾听说红糖饼摊上闹了事，纷纷跑去老胡的糕点铺质问，说若再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再也不买他家东西了。

这场风波过后，红糖饼的名气反而更大了。

姜瀛玉特意做了面锦旗，带着礼物去感谢那些帮她的婶子大娘。

而老胡家也终于放下成见，派了学徒来请教做饼的技巧。

姜瀛玉没有藏私，大方地分享了一些基础配方，还笑着说：“做生意靠的不是使绊子，是真心换真心。”

半年后的某天，席家小院张灯结彩——红糖饼合作社正式挂牌成立了。

疤脸竟也来了，局促地站在人群外围。

姜瀛玉大大方方地递给他一块红糖饼：“以后想吃，尽管来拿。”

疤脸接过饼，脸上的刀疤因不自在而微微抽搐，嘟囔了句“对不住”，便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