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南蹲下身，和周子轩平视：“你手上的疤痕，是陈爷爷给你做的手术吗？”
周子轩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道疤很酷。”席砚南轻声说，“像超级英雄的勋章。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疤吗？”
小男孩摇摇头。
“因为你的心脏曾经有个小洞，医生们通过这个'门'进去，帮你修好了它。”席砚南指了指他胸口，“现在你的心脏比很多小朋友都强壮。”
周子轩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席砚南又转向自己儿子：“明远，保护弟弟是对的，但推人不是最好的方式。”他伸出右手，那道狰狞的手术疤痕清晰可见，“你看，爸爸的手也受过伤，但它现在还能做手术，还能抱你和弟弟。我们不应该因为别人的不同而嘲笑，对吗？”
明远抽泣着点头，明澈则小声说：“我...我可以教周子轩玩魔方...他上次说想学...”
令人意外的是，周子轩突然伸出手：“对、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三个小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和好了。张妈妈尴尬地站在一旁，李老师则松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明远和明澈坐在后座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学期。姜瀛玉看着后视镜里丈夫疲惫却温柔的侧脸，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今天表现得真像超级英雄。”她轻声说。
席砚南笑着摇头：“不，他们才是。”他看了眼后座已经和好如初的孩子们，“我们只是给他们带路的人。”
夜深了，哄睡两个孩子后，姜瀛玉发现席砚南又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她走过去，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还能陪他们多久。”席砚南的声音很轻，“明远今天问我，能不能教他使用听诊器...”
姜瀛玉靠在他肩上：“你担心他们走上学医这条路？”
“我担心的是...”他顿了顿，“这条路太辛苦。”
她握住他的手：“但他们有最好的老师。”抬头望向儿童房的方向，两个小家伙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小夜灯，“而且，他们会有彼此。”
夜深了，哄睡两个孩子后，姜瀛玉发现席砚南又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她走过去，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还能陪他们多久。”席砚南的声音很轻，“明远今天问我，能不能教他使用听诊器...”
姜瀛玉靠在他肩上：“你担心他们走上学医这条路？”
“我担心的是...”他顿了顿，“这条路太辛苦。”
她握住他的手：“但他们有最好的老师。”抬头望向儿童房的方向，两个小家伙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小夜灯，“而且，他们会有彼此。”
席砚南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两人静静站在星空下。明天，二年级的生活还将继续，但此刻，这个温暖的夜晚只属于他们。
“其实我查了资料，”席砚南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家族性心肌病的平均发病年龄是35岁，我已经...”
姜瀛玉的手指立刻按在他的唇上：“别说了。医疗技术在进步，而且你每年都做全面检查。”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努力保持着坚定，“你会看着明远和明澈长大，会教他们用听诊器，会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
席砚南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没有回答。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儿童房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明远和明澈穿着小恐龙睡衣，正踮着脚尖站在门口。两个小家伙本来是因为想喝水才起床，却意外听到了父母的谈话。
“爸爸生病了吗？”明澈小声问，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明远比弟弟沉稳些，但也紧紧抓着门把手：“嘘，我们再听听。”
“...上周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姜瀛玉问道。
“左心室功能有些下降，但还在可控范围内。”席砚南叹了口气，“至少还能坚持十年吧。”
“十年...”姜瀛玉的声音哽咽了，“那时候明远才十六岁...”
门后的明澈再也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明远赶紧捂住弟弟的嘴，拉着他轻手轻脚地退回房间。
两个小家伙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
“爸爸会死吗？”明澈抽抽搭搭地问。
明远咬着嘴唇想了想：“不会的！爸爸是医生，医生最厉害了，能治好所有人的病！”
“可是...可是爸爸说只能坚持十年...”
明远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小夜灯，翻出纸和彩色笔：“我们来做个计划！我们可以帮爸爸治病！”
明澈抹了抹眼泪，也凑了过来。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在纸上写写画画。
“首先，我们要当医生！”明远认真地写下第一条，“这样就能帮爸爸看病了。”
“可是我们太小了...”明澈咬着笔头。
“那就先学习！爸爸书房里有好多医书！”
“还有，不能让爸爸累着。”明澈补充道，“李老师说，生病的人要多休息。”
两个小家伙越写越起劲，最后制作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医生证明”，上面画满了爱心和药丸，还盖上了他们用红色水彩笔画的“印章”。
“明天一早我们就给爸爸！”明远郑重地把“证明”放在枕头底下。
而此时，阳台上的谈话还在继续。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席砚南的话没说完，姜瀛玉就打断了他。
“没有如果。”她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们会一起面对。而且，孩子们比你想象的更坚强。”
席砚南望着妻子坚毅的侧脸，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和孩子们才是我生命中的超级英雄。”
姜瀛玉也笑了，眼角的泪光在月光下闪烁：“那就让我们这个'超级英雄联盟'永远在一起，好吗？”
他们相视而笑，在星空下许下了无声的约定。
第二天清晨，席砚南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发现两个儿子正站在床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爸爸！”明远郑重其事地递上那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和弟弟给你开的医生证明！”
席砚南困惑地接过纸，姜瀛玉也醒了，凑过来一起看。
纸上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的病一定会好的证明书”，下面列着几条“治疗方案”，包括“每天抱抱两次”、“不许加班”、“明远和明澈当小助手”等，最后还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应该是他们自己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席砚南的眼眶瞬间红了：“这是...”
“爸爸不要怕！”明澈爬上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我和哥哥会当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
明远也爬上床，小脸异常认真：“我们查了百科全书，心脏病需要多休息、少生气。以后我和弟弟会自己收拾玩具，不惹你生气！”
席砚南和姜瀛玉交换了一个惊讶又感动的眼神。姜瀛玉轻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昨晚我们听见了...”明远低下头，“爸爸说只能坚持十年...”
席砚南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哽咽：“宝贝们，爸爸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医生们会有办法的，而且爸爸会非常非常小心...”
“那这个证明还有用吗？”明澈担心地问。
“当然有用！”席砚南亲了亲两个儿子的额头，“这是爸爸收到过的最棒的礼物！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办公室里！”
早餐时，家里的气氛格外温馨。明远和明澈争着给爸爸倒牛奶、拿面包，像两个小护士一样监督他吃饭。
“爸爸，今天能教我们用听诊器吗？”明远期待地问。
席砚南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小医生们。”
饭后，席砚南从书房拿出两个玩具听诊器——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送出。
“首先，要找到心跳的位置。”他耐心地示范着，“对，就是这样...”
姜瀛玉靠在门框上，看着丈夫和两个孩子头碰头地研究“医学问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暖的金色画面。
那天晚上，当两个孩子终于睡着后，席砚南和姜瀛玉再次站在阳台上。
“孩子们真是...”席砚南摇摇头，声音里满是感动，“我没想到他们会...”
“他们爱你。”姜瀛玉轻声说，“而且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席砚南望着星空，沉默良久：“也许我不该那么担心未来。无论他们将来选择什么道路，至少现在，我们拥有彼此。”
姜瀛玉握住他的手：“永远拥有。”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小小的声音：“爸爸妈妈...”
转头一看，明远和明澈又站在门口，这次抱着小枕头和毯子。
“我们想今晚和你们一起睡...”明澈小声请求。
席砚南和姜瀛玉相视一笑，张开双臂：“来吧，小勇士们。”
于是，那晚的阳台上出现了罕见的景象——一家四口挤在一张躺椅上，盖着同一条毯子，仰望着满天繁星。
“那颗最亮的星星是什么？”明远问。
“那是天狼星。”席砚南回答，“在古代，人们认为它能带来力量和勇气。”
“就像爸爸一样！”明澈开心地说。
明远突然举起小手：“我们来做约定吧！就像超级英雄联盟那样！”
“什么约定？”姜瀛玉好奇地问。
“永远在一起！”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然后伸出小拇指。
席砚南和姜瀛玉也伸出小拇指，四个人的手指在星空下勾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却无比坚固的结。
“永远在一起。”大人们轻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