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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结婚纪念日
作者:贝才 发布时间:2025-06-09 06:00

姜瀛玉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看着朝阳将玻璃染成金色。

她机械地掏出手机,给明澈的班主任发消息请假,手指在屏幕上微微发抖。

发完消息,她盯着屏幕上方显示的日期——5月20日,突然想起这是她和席砚南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丈夫昨晚被推进急诊室时灰败的脸色。那时她还在为明熙不肯睡觉而烦躁,砚南只是轻声说“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谁能想到两小时后他就倒在书房地板上。

“嫂子。”席曼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递来一杯热茶,“我刚和呼吸科主任讨论过,哥哥的情况稳定了。病毒性肺炎合并细菌感染,虽然面积大但没到需要插管的地步。”

姜瀛玉接过纸杯,热气氤氲中她看到小姑子白大褂上的血迹:“你刚下手术?”

“嗯,凌晨的急诊动脉瘤。”席曼婷揉了揉太阳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姜瀛玉的手指猛地收紧,纸杯被捏得变形,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她竟感觉不到疼:“他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席曼婷摇了摇头:“他...问哥哥的血氧指标。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我听出来他在担心。”她顿了顿,“其实爸今早偷偷去检验科调了哥哥的全部报告。”

这个细节像根细针扎进姜瀛玉心里。她想起砚南高烧说胡话时,一直重复着“爸,这次我能做好”。她突然站起身:“曼婷,能帮我照看下孩子们吗?我要去趟医院对面的药店。”

药店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营养品。姜瀛玉要了最贵的免疫球蛋白口服液,结账时收银员多看了她两眼:“女士,您的手...”

她这才发现手背被烫红了一片。收银员好心拿来烫伤膏,她却急着要走:“没关系,我丈夫是医生,家里有药。”

话说出口才惊觉,原来在潜意识里,她始终以席砚南的职业为傲。

回到医院,姜瀛玉在电梯里遇到赵韵语带着三个孩子。明澈眼睛红红的,怀里抱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折纸:“妈妈,我给爸爸折了千纸鹤,护士姐姐说能保佑病人。”

明远举着一幅蜡笔画:“我画了爸爸打病毒!”画上的席砚南穿着超人披风,拳头揍在一个绿色怪物脸上。最小的明熙在奶奶怀里咿咿呀呀,小手抓着一张皱巴巴的贴纸。

姜瀛玉蹲下来把三个孩子一起搂住,闻着他们头发上的儿童洗发水香味,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赵韵语轻拍她肩膀:“砚南会好的,刚才体温降到38度了。”

ICU的玻璃窗前,姜瀛玉看到席父独自站在那里,背影比平时佝偻许多。她犹豫片刻,走过去把免疫球蛋白递给他:“爸,这是增强抵抗力的...您一会儿给砚南吧。”

席父接过袋子,手指微微发抖:“我...刚才问过主治医,说砚南这半年体检报告都有异常,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他不想让您担心。”姜瀛玉看着玻璃那头昏睡的丈夫,“每次您打电话来,他都说自己很好。”

席父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上个月他拿回那个医疗器械专利奖,我确实...话说重了。”老人突然转向儿媳,“瀛玉,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句简单的认可让姜瀛玉眼眶发热。她正要说什么,ICU里突然传来仪器警报声。席砚南的病床边瞬间围满医护人员,透过缝隙能看到他正在剧烈抽搐。

“室颤!准备除颤!”

姜瀛玉双腿一软,席父一把扶住她。隔着玻璃,他们眼睁睁看着医生撕开丈夫的病号服,将除颤器按在他苍白的胸膛上。

“Clear!”

席砚南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明澈的尖叫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姜瀛玉却像被冻住了,只能看着监护仪上那条可怕的直线。

“第二次,200焦耳!”

电流再次穿过席砚南的身体。就在姜瀛玉快要窒息时,监护仪上终于跳出一个微弱的QRS波,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恢复窦性心律!”

席曼婷满头大汗地走出来,白大褂上沾着血迹:“突发心肌炎,现在稳定了。哥之前就有早搏,一直没好好治疗...”

姜瀛玉突然冲向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时,她盯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的女人,想起上周砚南说胸口闷,她却因为明熙吐奶而烦躁地让他“自己去医院”。

回到病房外,席父正在和心内科主任低声交谈。姜瀛玉听到“心肌损伤”“至少卧床两个月”等字眼,心不断往下沉。赵韵语红着眼圈把手机递给她:“亲家母打了十几个电话...”

姜瀛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通知母亲。电话接通瞬间,母亲焦急的声音让她再也绷不住,捂着嘴哭出声来:“妈,砚南他...”

当天下午,姜母带着大包小包赶到医院。看着亲家母麻利地安排护工、整理病房,席父罕见地没有挑剔。当姜母把炖了四小时的参鸡汤交给护士时,席父突然说:“谢谢。”

夜深人静时,姜瀛玉终于获准进入ICU。席砚南身上多了好几根管子,但眼睛是清明的。他虚弱地勾了勾手指,姜瀛玉连忙俯身。

“明澈...吓到了吗?”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姜瀛玉摇头,把丈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很勇敢,说要保护弟弟妹妹。”她犹豫片刻,“爸一直守在门外,连午饭都没吃。”

席砚南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滑进鬓角:“我梦见...小时候发烧,爸背我去医院...其实是有过的,对吧?”

姜瀛玉紧紧握住他的手:“当然有。刚才他还问医生能不能用更好的抗生素,说钱不是问题。”

监护仪上的波形突然变得急促。席砚南艰难地抬起手,抚上妻子憔悴的脸:“对不起...这些年你一个人...带孩子...”

“嘘,别说了。”姜瀛玉吻着他冰凉的手指,“等你好了,我们带孩子们去海边。明远从没见过大海,你答应过他的。”

席砚南轻轻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姜瀛玉连忙按铃,在护士赶来前,她听到丈夫气若游丝地说:“床头柜抽屉...有给你的...纪念日礼物...”

第二天清晨,姜瀛玉在丈夫的病房里找到了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和她当年婚礼上戴的一模一样。盒底压着一张纸条:“七年不痒,一生不够。”

窗外的朝阳正好照在纸条上,姜瀛玉的眼泪砸在那个“生”字上,晕开一片水痕。她擦干眼泪,对着镜子戴上耳环,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是时候详细了解丈夫的治疗方案了。

经过三周治疗,席砚南终于能转到普通病房。那天姜瀛玉推着轮椅,听到身后传来父子俩的对话。

“爸,您不用天天来...”

“闭嘴,好好养病。那个专利...我仔细看了,确实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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