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阳光穿透云层,将瀛玉堂门前的银杏叶照得晶莹剔透。李院士带着团队快步走进大厅,他的目光立刻被桌上拼合完整的古方吸引。
“这...这真是九转还魂方?”他颤抖着戴上老花镜,俯身仔细查看那些泛黄的纸页。
席砚南将显微镜下的银杏叶样本推到李院士面前。“我们发现银杏叶中的黄酮苷能与方中其他成分产生协同作用。”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特别是与雪蜜结合后,能显著提升药物通过血脑屏障的效率。”
姜瀛玉正在为那位轮椅少女把脉,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少女的腕间。“心律已经平稳多了。”她抬头对少女的父母微笑,“如果你们同意,我想尝试用新复原的古方配合针灸治疗。”
少女的母亲紧紧握住姜瀛玉的手。“姜医生,我们相信您。”她的眼眶泛红,“当年若不是您冒险采回那株七叶灵芝,这孩子恐怕...”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谈话。明远举着平板电脑从楼上冲下来。“爸!妈!哥在柏林实验室有了新发现!”屏幕上,明澈正站在一台精密的仪器前,他身后的数据显示屏上跳动着复杂的心电图波形。
“我们分析了《心脏组曲》的谐波结构,”明澈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发现第三乐章中连续七个降E调音符,恰好能激活与银杏叶黄酮苷相同的神经受体!”
实验室里突然响起警报声,明澈匆忙回头查看。“等等...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们刚把古方的药物成分数据输入系统,电脑自动匹配出了一段旋律——正是《心脏组曲》的核心段落!”
姜瀛玉与席砚南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二十年前,当他们第一次听到年幼的明澈弹奏这段旋律时,就隐约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治愈力量。没想到今日科学验证了这个直觉。
李院士的助手突然惊呼一声:“教授!您看这个!”他指着古籍上的一行小字,“这里记载着'药引需以五音调和'...古人早就知道音乐与药理的关联!”
姜瀛玉快步走向药柜,取出一个紫檀木匣。“这是师父留下的'五音药石'。”她打开匣子,露出五块颜色各异的玉石,“对应宫、商、角、徵、羽五音,师父曾说它们能引导药性归经。”
席砚南若有所思地拿起那块对应“徵”音的红玉。“徵属火,入心经...”他转向轮椅上的少女,“明澈的《心脏组曲》正是以徵音为主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众人搀扶下缓步而入。姜瀛玉手中的药石“啪”地掉在地上。“李...李局长?”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二十年前主持医疗事故调查的卫生局前局长。
老者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姜医生,这件事压在我心里二十年了。”他的声音沙哑,“当年事故发生后,有人匿名寄给我这份真实的药材记录...但我受人胁迫,不得不将它藏了起来。”
席砚南接过信封,里面赫然是当年药材库的原始出入记录。在事发当天那一页,清楚地标注着“陈砚青领取生首乌三两”的字样,旁边还有他的签名。
“果然如此...”席砚南的手微微发抖,“当年我就怀疑药材被人调换,但所有证据都离奇消失了。”
李局长老泪纵横:“我这些年暗中关注着你们的研究,知道你们从未放弃...现在我把这份证据带来,希望能弥补当年的过错。”
姜瀛玉轻轻扶住老人颤抖的手臂。“都过去了。”她的目光柔和而坚定,“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可以用完整的九转还魂方救治更多人。”
明远忽然插话:“等等,如果音乐真的能与药物产生共振...”他兴奋地在平板上调出一个程序界面,“我们可以开发一个治疗系统,根据患者实时生理数据调整音乐频率!”
李院士激动地拍案而起:“这就是中西医结合的未来!用现代科技诠释古法精髓!我这就申请国家重点研发计划支持!”
姜瀛玉走到轮椅少女身旁,取出一套银针。“孩子,愿意做第一个接受完整'席姜疗法'的患者吗?”她温柔地问道,“我们会用古方煎药配合音乐针灸,全程监测你的反应。”
少女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的父亲突然跪倒在地:“姜医生,当年陈医生临终前曾说,这孩子的病需要七叶灵芝...我们找遍长白山都...”
姜瀛玉扶起这位愧疚的父亲。“那株灵芝我一直保存着。”她从颈间取下一枚精致的玉坠,轻轻旋开,里面竟藏着一片干枯的灵芝切片,“师父说过,真正的良药不仅要治身,更要医心。”
治疗室内,姜瀛玉将灵芝切片研成粉末,加入煎好的药汤中。席砚南调试着音乐治疗仪,根据少女实时心电数据微调着声波频率。明远则在一旁记录各项生理指标的变化。
“开始吧。”姜瀛玉点燃一支艾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随着《心脏组曲》的旋律响起,她的银针精准刺入少女的内关穴。令人震惊的是,针尾竟随着音乐频率微微颤动,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乐章。
监测屏幕上的心电图逐渐变得规律平稳。李院士团队的研究员们屏息凝视,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太神奇了...”一位年轻研究员喃喃道,“音乐、针灸、药物三者竟然产生了协同共振!”
治疗结束后,少女苍白的脸颊浮现出健康的红晕。她试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在父母搀扶下竟然迈出了几步。“我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节奏...”她惊喜地摸着胸口,“就像有人在里面弹一首很美的曲子...”
媒体记者争相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姜瀛玉却悄悄退到一旁,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出神。席砚南走过来,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累了吧?”他轻声问道。
姜瀛玉摇摇头,眼中含着泪光:“我在想,如果师父和师兄能看到今天...”
席砚南揽住妻子的肩膀:“他们一定看到了。你看——”他指向庭院里那株在微风中摇曳的银杏,“这棵树就是从医学院那棵老银杏上嫁接来的。师父的智慧,师兄的忏悔,还有我们的坚持,都在这片片叶子里传承着。”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明远和远在德国的明澈通过视频连线,兴奋地讨论着治疗系统的开发方案。姜瀛玉和席砚南并肩站在阳台上,望着满天繁星。
“明天第一批临床试验就要开始了。”席砚南轻声说,“二十年的等待,终于等到这一天。”
姜瀛玉摩挲着颈间的玉坠:“其实我早就原谅师兄了。若不是那次事故,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发现音乐与药理的奥秘。”
一阵微风拂过,银杏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她的话语。席砚南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朴的铜钥匙:“差点忘了,师父药柜最底层还有个暗格,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
姜瀛玉微笑着点头。楼下传来明远调试钢琴的声音,悠扬的旋律与庭院里的虫鸣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关于传承与创新的永恒乐章。
晨光再次洒满瀛玉堂时,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等待着接受这种革命性的治疗。姜瀛玉穿着那件墨绿色旗袍,胸前的银杏叶胸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席砚南站在她身旁,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推开了诊疗室的大门。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那盆银杏盆景的新叶上,一滴晨露缓缓滑落,如同岁月流下的眼泪,又如同生命绽放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