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宁晓,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你母亲当年偷走的硬盘,记录着所有资金的流向。姜瀛玉必须拿回来,否则……”
“否则什么?”宁晓冷冷问。
“否则‘灰鹭’百年基业,就会毁在你母亲手里。”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宁晓突然笑了。
“你漏了一件事。”她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刚收到的加密消息——
“行动开始。”
下一秒,整栋别墅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枪声、玻璃碎裂声、脚步声混作一团。
宁晓被明远一把拉到沙发后,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
“怎么回事?”明远压低声音。
“我母亲的人。”宁晓快速说道,“硬盘根本不在我手里,我只是诱饵。”
明远一愣,随即低笑:“……你什么时候计划的?”
“从李成儒说出‘玉佛’开始。”
突然,一道黑影从侧门突入,精准击倒两名守卫。借着闪电的光,宁晓看清了那张脸——
姜瀛玉。
她浑身是血,眼神却冷得像冰。
“走!”她一把拽起宁晓,“周夫人是‘灰鹭’最后的守门人,她在拖延时间!”
明远厉声质问:“那你呢?你到底站在哪边?”
姜瀛玉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把车钥匙塞进宁晓手里。
“去滨海度假村的地下仓库,金库的钥匙在那里。”她顿了顿,“……这次,别信任何人。”
说完,她转身冲进枪林弹雨。
暴雨中的度假村宛如鬼城。
宁晓和明远潜入尚未完全坍塌的地下通道,终于在最深处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把锈蚀的钥匙。
“这就是……能打开金库的东西?”明远皱眉。
宁晓却盯着钥匙上的刻痕,手指微微发抖。
“AS1949……”她轻声念道,“这不是钥匙的编号。”
“那是什么?”
“是我父亲的代号。”
她缓缓抬头,眼中泪光闪烁。
“这把钥匙,是开启‘灰鹭’灭亡的开关。”
暴雨如注,滨海度假村的地下通道里,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宁晓握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指节发白。
明远用手电照亮前方,低声道:“这里随时可能二次坍塌,我们得快点。”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锁早已锈蚀,但钥匙孔依旧清晰可见。宁晓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
“咔嚓。”
门缓缓开启,灰尘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并非堆积如山的黄金,而是一间狭小的档案室。墙壁上的老式显示屏突然亮起,跳出一段录像——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坐在镜头前,正是宁晓记忆里早已模糊的父亲。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玉佛计划’已经启动。”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灰鹭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网。名单在保险箱里,钥匙……在你母亲手里。”
录像戛然而止。
明远快步走向角落的保险箱,却发现它早已被人暴力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有人抢先一步。”他咬牙。
宁晓却盯着显示屏底座——那里贴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席砚南、李老爷子、周维和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一起,背景是吉隆坡明珠酒店。
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那个女人颈间的玉佛。
“周夫人……不是灰鹭的首领。”宁晓猛地抬头,“她只是棋子,真正的首领是——”
“是我。”
姜瀛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斜倚在门框上,手中的枪稳稳指向两人,颈间赫然戴着那枚本该属于周夫人的玉佛。
明远下意识挡在宁晓身前:“你一直在演戏?”
姜瀛玉轻笑:“不,我只是比你们更早看透这盘棋。”她缓步走近,“二十年前,我母亲——也就是照片里这个女人,被席砚南和李老爷子联手害死。我活下来的唯一意义,就是毁掉他们的一切。”
宁晓死死盯着她:“那我父母呢?他们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你父母是意外。”姜瀛玉的枪口微微下垂,“他们发现了黄金背后的真相——这批黄金是二战时期日军掠夺的赃物,席氏和李家靠它起家,而灰鹭,就是洗钱的工具。”
她突然将一份文件扔在地上。明远捡起,脸色骤变——这是席砚南亲笔签署的黄金转运单,日期正是1998年大火前三天。
“现在明白了吗?”姜瀛玉冷笑,“你父亲当年要烧死的不是调查组,而是想独吞黄金的合作伙伴。”
暴雨声透过坍塌的缝隙传来,仿佛亡魂的呜咽。
宁晓突然向前一步:“你想要什么?复仇?还是黄金?”
“我要名单。”姜瀛玉的枪口重新抬起,“你母亲带走的硬盘里,记录着所有参与者的信息。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明远突然笑了:“如果我说,名单根本不在硬盘里呢?”
姜瀛玉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枚U盘:“你母亲临死前给了我这个,里面只有一段录音。”
他按下播放键,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
“瀛玉,黄金是诅咒……名单在玉佛的眼睛里……”
姜瀛玉如遭雷击,猛地扯下颈间的玉佛。她用力掰开佛像的底座——一颗微型芯片掉了出来。
“不可能……”她的手指发抖,“她明明恨我……”
宁晓突然冲上前,一把打落她的枪:“你母亲从没恨过你!她把你送走是为了保护你!”
两人扭打间,整个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水泥块开始崩塌——
“小心!”明远扑过来拉开宁晓,一根钢筋擦着姜瀛玉的肩膀划过,鲜血瞬间浸透她的衬衫。
烟尘中,宁晓看到姜瀛玉跪坐在地上,手中死死攥着那枚芯片,泪如雨下。
“太迟了……”她喃喃道,“我已经回不了头……”
三天后,新加坡总警署。
宁晓将芯片交给国际刑警,里面记录着横跨三十年的洗钱网络和政商勾结证据。
“姜瀛玉呢?”她轻声问。
警官摇摇头:“失踪了。现场只找到她的血迹和这个。”
暴雨过后的新加坡,阳光格外刺眼。
宁晓站在医院走廊,低头看着手中的孕检报告,指尖微微发颤。
妊娠6周。
她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流淌着明远的血,也流淌着席家的血脉。
“晓晓?”
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眉头紧锁。
“怎么了?”她轻声问。
明远深吸一口气,将文件递给她:“我爸醒了。”
病房里,席砚南靠坐在床头,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姜瀛玉站在窗边,背对着所有人,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所以,你们终于知道了。”席砚南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
明远握紧宁晓的手:“爸,姜瀛玉是我母亲?”
席砚南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是。”
宁晓的呼吸微微一滞。
姜瀛玉终于转过身,眼神冰冷:“你瞒了他三十年。”
“我是在保护他!”席砚南猛地咳嗽起来,“你以为‘灰鹭’会放过我的儿子吗?如果他知道真相,早就死了!”
明远的脸色阴沉:“那宁晓的父母呢?他们的死,和你有关吗?”
席砚南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闭上眼:“……那是个意外。”
姜瀛玉冷笑一声:“意外?你派去的人放的火,现在说是意外?”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
宁晓突然开口:“所以,AS1949到底是什么?”
席砚南睁开眼,缓缓道:“那是黄金的代号。1949年,我们三个人——我、李家老爷子、周维的父亲,从日军遗留的金库里偷走了它。”
他看向姜瀛玉,眼神复杂:“而你母亲,是唯一知道黄金真正去向的人。”
姜瀛玉的眼神微微动摇,但很快恢复冰冷。
“所以你们杀了她。”
席砚南摇头:“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让她闭嘴。”
明远猛地站起来:“爸!”
宁晓拉住他,低声道:“先听他说完。”
席砚南苦笑:“当年我们约定平分黄金,但你母亲……她偷偷把黄金转移了,只留下一份名单,记录着所有参与者的罪证。”
他看向宁晓:“你父母拿到的是副本,他们想用它威胁我们,换取政治庇护。”
宁晓的指尖发冷:“所以你们放火烧了酒店。”
席砚南沉默。
姜瀛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刻骨的恨:“席砚南,你真以为我会让我的儿子继承你的罪恶吗?”
她走到明远面前,轻轻抚上他的脸:“明远,你是我唯一干净的东西。”
明远的眼眶发红:“妈……”
姜瀛玉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钥匙,递给宁晓。
“黄金在吉隆坡旧港的第三号仓库。”她轻声道,“用它,结束这一切。”
一个月后,吉隆坡。
宁晓站在旧港仓库前,海风拂过她的发梢。明远站在她身旁,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确定要这么做?”他低声问。
宁晓点头:“黄金不该属于任何人,它应该还给那些被掠夺的人。”
国际刑警已经包围了整个港口,只等他们打开仓库。
钥匙插入锁孔,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
堆积如山的金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宁晓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国际反洗钱组织的电话:“我们找到了。”
挂断电话后,明远突然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结束了。”他低声道。
宁晓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不,是刚刚开始。”
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新的生命,也孕育着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