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南郑重其事捧出个鎏金匣子,里头躺着把百年传承的纯金长命锁。刚要给孙女戴上,姜瀛玉突然拦住:“等等!”
她变魔术似的从旗袍盘扣里解下把银锁,锁芯嵌着粒鸽子血红宝石:“这是我祖上传的,女孩儿戴银锁才雅致。”
两位老人家剑拔弩张之际,小玉突然打了个喷嚏。宁晓趁机掏出个绒布盒:“爸妈,要不戴这个?”
盒里是把崭新的玉锁,锁身雕着胖娃娃抱鲤鱼的图案。明远挠头解释:“晓晓亲手做的,玉料是我俩结婚时您二老送的翡翠边角料......”
满场宾客眼看着素来雷厉风行的姜董事长红了眼眶,席老爷子则猛咳一声转开头。最后小玉脖子上挂了整整三把锁,活像个小保险箱。
宴至酣处,管家突然慌慌张张跑来:“老爷!周家老太爷抱着酒坛往玫瑰园去了!”
等众人赶到,只见八十岁的周老爷子正蹲在名贵玫瑰丛里,举着酒壶对一株“朱丽叶”深情告白:“阿玉啊,当年你要是选了我......”
席砚南手杖“咚”地杵进土里:“周世伯!我夫人在这!”
姜瀛玉冷笑:“怎么?要给我演《红玫瑰与白玫瑰》?”一把夺过酒壶灌了口,突然僵住——这分明是她四十年前埋的女儿红。
原来周老爷子醉酒刨错了地方,阴差阳错挖出了姜瀛玉年轻时埋的“嫁不出去就自己喝”的陈酿。明远趁机偷喝半杯,结果抱着小玉开始背《三字经》,被宁晓拍下视频发到了家族群。
散宴时,小玉在婴儿车里睡得小脸通红。姜瀛玉轻轻取下她脖子上沉甸甸的三把锁,却见孩子无意识攥住了奶奶的翡翠镯子。月光下,祖孙俩手腕上的玉色交相辉映,像某种隐秘的传承。
席砚南突然压低声音:“阿玉,当年你埋酒的时候......”
“闭嘴!”老太太耳根通红,“再提这事我就把AS1949的真相带进棺材!”
夜风拂过满园玫瑰,把笑声吹得很远很远。
小玉满月后,席家的生活节奏彻底被打乱了。
姜瀛玉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出现在婴儿房,手里端着刚炖好的燕窝粥——不是给小玉的,是给宁晓的。老太太板着脸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语气生硬:“喝光,一滴都不许剩。”然后转身去检查婴儿床的围栏,手指在木头上敲敲打打,确保每一颗螺丝都拧紧了。
席砚南则开始研究婴儿早教。老爷子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房里翻看《0-3岁大脑发育黄金期》,时不时拿钢笔在重点段落上画线,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游戏可以刺激感官发育……”结果第二天,明远就看到自家父亲趴在地毯上,笨拙地摇着拨浪鼓逗小玉,而小玉只是淡定地啃着自己的脚丫,完全不给面子。
宁晓的母乳喂养遇到了点麻烦。小玉胃口大,夜里总要吃两三次奶,宁晓困得眼皮打架,有一次差点抱着孩子睡着。第二天清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姜瀛玉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正抱着小玉轻轻拍嗝,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妈……您怎么……”宁晓揉了揉眼睛。
姜瀛玉头也不抬:“睡你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当年带明远的时候,三天没合眼都能单手拆炸弹。”
明远端着咖啡站在门口,闻言呛了一下:“妈,您能不能别老提您那些‘光辉岁月’?小玉以后要是学您,我怕她三岁就能把幼儿园炸了。”
姜瀛玉冷笑:“那也比某些人强,三岁了还尿床。”
席砚南在旁边幽幽插话:“阿玉,明远尿床那次是因为你半夜执行任务没回家,他做噩梦……”
姜瀛玉的手顿了一下,没接话。
小玉适时地打了个奶嗝,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玉的作息不太规律,尤其是半夜三点,总要闹腾一会儿。起初宁晓和明远轮流哄,后来不知从哪天起,他们发现每次起床时,小玉已经被抱走了。
有一天夜里,宁晓悄悄推开婴儿房的门,发现姜瀛玉正抱着小玉在窗前轻轻摇晃。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老太太低哼着一首古老的粤语童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小玉在她怀里安静地睁着眼睛,小手抓着她的衣襟。
宁晓正想退出去,却听见姜瀛玉低声说:“你比你爸乖多了,他小时候哭起来,整条街的狗都能被他吵醒。”
宁晓抿嘴笑了,轻轻关上门。
第二天早餐时,席砚南看着报纸,突然说:“阿玉,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偷抱小玉了?”
姜瀛玉面不改色地喝粥:“没有。”
席砚南抖了抖报纸:“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今早在你房间地上捡到了奶嘴?”
姜瀛玉:“……”
明远憋着笑,低头猛扒饭。
老爷子的“科学育儿”
席砚南最近迷上了“婴儿早期教育”,甚至专门请了位育儿师来家里上课。老爷子认真记笔记,时不时提问:“这个感官训练,对逻辑思维有帮助吗?”
育儿师微笑:“当然,0-3岁是大脑发育的黄金期……”
席砚南立刻转头对姜瀛玉说:“听见没?黄金期!你当年把明远丢给保姆带,错过了多少关键期!”
姜瀛玉冷笑:“是啊,错过了‘如何气死亲爹’的黄金期。”
明远:“……”
然而,席砚南的“科学育儿”实践起来却不太顺利。某天,他信心满满地拿出黑白卡给小玉做视觉训练,结果小玉看了一眼,直接伸手把卡片塞进了嘴里。老爷子手忙脚乱地去抢,小玉却以为是在玩,咯咯笑着把卡片咬得更紧。
姜瀛玉在旁边凉凉地说:“黄金期?”
席砚南:“……”
比起席砚南的理论派,姜瀛玉的育儿方式更……实战派。
某天,宁晓发现小玉的婴儿床上多了个奇怪的挂件——一枚缩小版的警徽,下面缀着个小铃铛。
“妈,这是……?”
姜瀛玉淡定道:“训练反应能力。”
宁晓:“……她才两个月大。”
姜瀛玉:“所以要从娃娃抓起。”
明远扶额:“妈,您是不是还想教她拆弹?”
姜瀛玉思考了一下:“再大点吧,现在手太小,握不住工具。”
宁晓:“……”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小玉确实对那个警徽铃铛格外感兴趣,每次都能盯着看很久,小手还会跟着铃铛声挥舞。
姜瀛玉得意地瞥了席砚南一眼:“看见没?实践出真知。”
老爷子不服气,第二天默默在小玉的玩具堆里放了本《金融学入门》。
明远的“女儿奴”日常
明远彻底沦为了“女儿奴”。
公司的高管们发现,向来雷厉风行的席总最近开会时,手机屏保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张小玉的睡颜照。某次重要谈判前,对方总裁正侃侃而谈,明远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婴儿笑声的提示音——是小玉的专属铃声。
全场寂静。
明远面不改色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谈判方微微一笑:“抱歉,我女儿醒了,我得先确认一下。”
对方总裁:“……您请便。”
五分钟后,明远淡定地回到会议室,继续刚才的话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家后,宁晓哭笑不得:“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商圈都在传,席氏集团的继承人是个‘女儿控’?”
明远理直气壮:“我乐意。”
小玉的第一个春节
小玉的第一个春节,席家老宅热闹非凡。
姜瀛玉亲自下厨,炖了佛跳墙,席砚南则抱着小玉贴春联。老爷子本想教她认字,结果小玉一把抓住毛笔,在红纸上画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线,然后得意地拍了拍手。
“哎哟,我们小玉会写‘福’字了!”席砚南睁眼说瞎话。
姜瀛玉瞥了一眼:“你管那叫‘福’字?明明像只螃蟹。”
明远在旁边拍照,宁晓笑着摇头:“爸,您这滤镜也太厚了。”
年夜饭时,小玉被放在特制的婴儿椅上,面前摆着一碗糊状的米糊。姜瀛玉严肃地拿着小勺,一勺一勺喂她,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小玉吃了几口,突然伸手抓住勺子,然后“啪”地拍在了姜瀛玉脸上。
全场寂静。
下一秒,姜瀛玉哈哈大笑,脸上还沾着米糊:“好!有脾气,像我!”
席砚南摇头:“完了,以后家里两个霸王。”
明远小声对宁晓说:“我觉得咱家以后得买防弹玻璃……”
宁晓:“……”
尾声
夜深了,小玉在婴儿床上睡得香甜。
姜瀛玉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低声道:“快点长大吧,奶奶带你去看世界。”
席砚南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本《金融学入门》,闻言哼了一声:“先学会叫爷爷再说。”
姜瀛玉回头瞪他:“肯定是先叫奶奶。”
两位老人家又开始幼稚地斗嘴,而婴儿床上的小玉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咂了咂嘴,仿佛在梦里偷笑。
——这场关于爱的“战争”,才刚刚开始。